話音剛落下,夜宸寒與夜云舒眼神同時有些變幻。
“沒想到你這麼敢賭,可要想好了,如果真出什麼差錯,你可能是要負全責!”
夜云舒言語中著告誡的意味。
夜宸寒薄微啟,結果猶豫著閉上,大概想說的話已經被說了,便沒有再開口的必要。
“我對自己的計劃有信心,所以敢賭!”
“行。那本王就不勸你,那接下來就說一下細節吧!三王兄,你有什麼想問的麼?”
伴隨著夜云舒的聲音落下,唐云瑾下意識看向夜宸寒。
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開始看過來的,兩人的視線又一次撞上。
不過很快,夜宸寒就將眸移開,潛藏眸中探究之,聲音低沉富有磁:“你畢竟從未參與過戰爭嗎,本王的確可以贊嘆你的聰慧,只是沒經歷過,總是會存在考慮不周的況,就比如現在,你會是怎樣的安排,要派出多人,晉州城留守多人,什麼時候出發,怎麼躲避崗哨,如果不慎被崗哨發覺,有什麼辦法能迅速解決危機!都想好了嗎?如果這些東西,你沒有預想過,那你的計劃,本無法讓將士們安心去用!”
“宸王殿下真是心細啊!”唐云瑾抿輕笑,眸中冷芒卻悄然閃過。
夜云舒靠在桌子上,做出一副看好戲的姿態,在他印象中,唐云瑾可是最恨三王兄的,這絕對不是真的夸贊吧,倒像是一種諷刺。
“本王只是對軍事通罷了,在醫上,小云姑娘也很心細。”
垂眸,沒接話,再次抬眸,眼神已經徹底變了,聲音提高,語氣清冷如冰:“既然宸王殿下提出了這些問題,那我就一一解答!其一,關于派出多人這件事,不會很多,需要從軍營中挑選出幾百名手腳靈活的士兵,剩余的全部鎮守晉州城,避免有突發況。”
“其二,出發時間是在夜里,但不行,潛伏到天亮再過崗哨……”
“你瘋了?”夜云舒不自覺將打斷,“白天怎麼可能逃過崗哨的視線追蹤?”
“舒王殿下是這麼想的?”杏眸中充滿自信,言之諄諄:“可我覺是完全相反的,所有人都有一個共同思想,白日視野開闊且清楚,任何風吹草都能看得很清楚,可是夜里看不清,戒備反而是更森嚴,而且夜間視覺弱勢,如果敵軍在樹林里做了什麼埋伏,我們的將士們也看不到,若是到時候發出什麼靜,直接功虧一簣,所以白天是最好的選擇,而我們有足夠的偽裝在,只要按照我的方法來,完全不會暴。”
“然后是第三個問題。躲避崗哨,這個就更加簡單了,崗哨設立在山頂,看似一覽無余,實際上距離崗哨近的地方,都是視覺盲區,相反,距離的遠了,反而容易被發現,這是一個險中求勝的辦法,需要保證事的萬無一失。”
“如果保證不了呢?萬事無絕對!”夜宸寒冷聲問。
“必須保證的了,宸王殿下應該比我清楚軍人的職責是服從,宸王殿下這問題就像是再問一個士兵上了戰場不敢殺敵怎麼辦。”
“噗嗤。”夜云舒忍不住開始笑,“小云子,你這氣場太強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全軍統帥,我們兩個是你的下屬。”
夜宸寒也是沉著眸,臉比較的難看,但沒說話。
意識到有些不好,唐云瑾連忙清了清嗓子,稍微咳嗽了一聲,將現在這尷尬的氣氛稍作緩解:“實在不好意思,我說話太認真的時候就會這樣,沒有冒犯兩位王爺的意思。”
“無礙。”夜宸寒聲音稍微緩和了些,臉也沒那麼難看了,“你繼續。”
他這番態度,第一次讓唐云瑾覺得,不難說話。
回想起以前經歷的所有。
甚至有一種覺,現在的夜宸寒跟以前的相比起來,除了有張一模一樣的臉外,其余的沒有一丁點相似。
不過,跟也沒什麼關系。
整理好思緒,唐云瑾很快繼續分析:“如果真有那麼倒霉,驚擾了崗哨,辦法也有,繩勾!山上的崗哨不下二十多個,需要反應力最敏銳的士兵利用繩勾,以最快的方式上哨塔,將哨兵解決,如果作利落,哨兵基本上沒有傳遞消息的機會,如果慢了,或者哨兵發出了什麼聲音驚了其余崗哨,那就只能開啟備用計劃!也就是最壞打算之下才會使用的手段。”
“還有備用計劃,之前你可沒說過,臨時加的?”夜云舒一臉興趣的問。
以為唐云瑾是想到什麼說什麼。
“不是臨時加的,只是原本沒打算讓你們知道,我說了,會讓計劃完執行!這次前來,東家暗中派了墨云閣的人,只要計劃一旦開始崩盤,墨云閣殺手就會先行解決崗哨,幫助將士們順利通過。”
“墨云閣……你不是醫堂醫士麼?你與墨云閣還有關系?四王弟喚你小云子,墨云閣中也有云,你莫非就是墨云閣閣主?”
這判斷方式,真犀利,唐云瑾不得不嘆。
“三王兄,你這就搞錯了吧?那我名字里也有個云子,難道我也是墨云閣閣主?這麼說來,大王兄,五王弟名字里都有云字,還有大理寺卿,總不可能,都跟墨云閣有關吧?這小云子,只是跟在那墨云閣閣主邊的時間比較久罷了,三王兄真沒必要這麼懷疑,要不是經歷過一些事,抗還算可以,估計早就被你這幅疑神疑鬼要殺人似的模樣嚇哭了。”
唐云瑾眼角搐,夜宸寒嚇哭?還是算了吧?當初在宸王府了那麼多委屈,都沒哭!
不值得!
“知道了。”夜宸寒低聲音,結滾,“本王勉強相信你的計劃可實施,今夜,便開始著手準備,這次對戰西涼如果功,本王可以讓你軍營,為軍師一職,意下如何?”
“軍師?三王兄,你確定?”
夜云舒作為旁觀者,可是最清楚唐云瑾想要的是什麼東西。
軍師本看不上,要的,是三王兄徹底失去權利!
“好啊,那就先謝過宸王殿下了。”唐云瑾眉眼含笑,頓了頓,又道:“那我就先回去了,等開始準備的好時候,勞煩兩位王爺通知。”
“吱——”房門打開又悶悶的關閉上。
昏暗的燈之下就只剩下兄弟二人,夜宸寒眼神忽然變得銳利,近夜云舒一步,恍若看一切,“四王弟,你是不是與很知?”
“誰?”夜云舒心臟驟然一跳。
“那個小云姑娘。本王看你們之間流,很是輕松,完全不像是只見過幾面的人,倒像是認識許久,深之人。”
夜云舒沒立即回答。
心里卻是在嘆著:三王兄啊三王兄!如果你當年有這種覺悟的話,也不至于把犯那種寵信細作,殤發妻的事。
“的確認識了一段時間,我們格上比較像。”
“像麼?”他垂眸低喃。
“怎麼了,三王兄?”
“無事。”
“王兄有話還是直說吧,大男人扭扭可不是好事!”
“你喜歡麼?”
“什麼?”夜云舒被這措不及防的問題有些驚嚇到了。
他喜歡唐云瑾?沒搞錯吧?
“不喜歡!完全喜歡不起來!三王兄怎麼會這麼問?而且現在邊關戰事這麼吃,說這些也不好吧?”
“本王從見到的第一眼起,就有一種一眼萬年的覺,他與本王記憶中的一個人很像,但那個人是誰,本王如今想不起來了。越想捕捉,那道影子就會越模糊!”
聽完,夜云舒心里唏噓:這不是廢話?你能有這種覺可不是什麼巧合,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你曾經記憶里的那個人?好在你現在記憶混,本記不起來,也比之前正常點,不然我也不敢讓同行過來。
吐槽完這些,夜云舒又擺出了輕松的表,“三王兄在心里原來藏著人啊?那真是太可惜了,這小云子不是你的菜,格不好,當不了宸王妃。”
“本王沒有這種想法。”
“那什麼意思?”夜云舒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不想繼續陪著周旋下去。
但這些,夜宸寒顯然沒意識到,抬步往窗口位置走過去。
皎白的月灑在臉上,為他平添了幾分凄涼。
“本王命不久矣……”
“三王兄想讓幫你治病?”
夜云舒再清楚不過,如果不是現在況特殊,唐云瑾恨不得直接要了夜宸寒的命,又怎麼可能出手相助?要相幫,早就幫了。
“病膏肓,興許是難以康復,本王如今也只剩下最后四個月的時間了,但四個月,太了,本王還沒弄清楚夢中的那個人影是誰,所以,本王想從你這里了解一些關于小云姑娘醫的事,在醫堂,能力如何”
“醫算得上前三吧,第一是玉卿樓,只不過離開京城有一段時間了,不然我本來是打算讓他同行了,第二嘛,好像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醫士,腳也不方便,就算了,所以我選了,剛好也認識的比較久,好說話些。”
這是夜云舒早就想到可能會面對的事,所以提前想的措辭。
“醫堂立后,北冥有實力的大夫基本都了醫堂,能在前三占據一席之地,必然醫不俗,你有沒有辦法,讓幫本王診治?看看這是否能多拖幾個月的時間,讓本王可以彌補憾。”
“這……”
“若是你不想,本王也不會為難。”
夜云舒本來在想應該怎麼拒絕,他這麼一說,反而不好直接拒絕了,便話鋒一轉,給了模糊的回答:“三王兄放心,我會幫你去問問的,至于怎麼想,那就不是我能管的事了,就單看三王兄之前對多重懷疑,我估計……難!時間不早了,我先去篩選手腳靈活的將士,三王兄你先歇著,明日再見。”
“……嗯。”
可這一.夜,他難眠。
等夜云舒篩選了一批手腳靈活的士兵后,直接去找了唐云瑾,而也將自己的果送出:“喏。”
接著燭火的,夜云舒看的很是清楚,那是一個被雜草編滿的戰甲,就連頭盔上都是雜草,空氣中還能聞到雜草與泥土混合的味道。
他有些難以置信:“這就是你的辦法?我真有點慌。”
“沒必要慌,舒王殿下!我的人會全部在暗中布局,這次的事,不管怎麼算,都是萬無一失的,如果實在不想用我的辦法,除非,你有更好的選擇!”
他嘆息,從手中接過盔甲,仔細看了看,漫不經心說道:“那倒是沒有。”
唐云瑾將頭盔扣在他頭上,“今天晚上的任務我算是完了其中之一,這給盔甲做偽裝是比較簡單的事,就讓你選出來的士兵按照這副來就行,另外,所需要的那些草,寧副將和珈藍帶人弄了許多回來,很是夠用,剩余的還可以燒草木灰,之后制作火藥用。”
“接下來你要做火藥?”
夜云舒忍不住確認。
“不然呢?舒王殿下會做?”
“本王不會!”他回答的倒是干脆利落,說完又補充:“不過以前也不見你會這東西,火藥可是很危險的東西,稍有不慎,怕是要傷了你。”
“放心吧,這種土火藥在我眼里只是化學反應罷了。”
“什麼……反應?”
“沒事,舒王殿下可以走了。”
“行。”
轉往外走,兩步,又轉回來,“對了,還有件事!”
“趕,我趕時間!”
“跟三王兄的事有關,我要先問問,你想不想聽。”
唐云瑾不假思索:“不想。”
既然是跟夜宸寒有關的事,夜云舒就不該再來問。
“好,你想聽!”
“你……!”
這家伙,真是一反骨。
“他說的話我帶給你,至于想不想去做,你自己看,三王兄想問你有沒有辦法幫他多活一段時間,他想彌補一些憾,而且還是跟你有關系的,現在他雖然記不清你是誰,但與你有關的殘影,一直都在大腦里,在夢里,所以他潛意識中,其實一直都知道,自己對一個人有所虧欠,做不到這件事,他難心安。”
“夜云舒!你就不覺得自己說這話很可笑麼?別忘了,當年是誰將你關進典獄房的?現在你反而開始心疼他了?你怎麼不想想,自己在典獄房那幾年的時間里,他有沒有心疼過你這個王弟?”
唐云瑾這話,在點他。
不過,男思維本就存在一定的差異,夜若云的回答風輕云淡:“他如果能活到老,我肯定會想方設法弄死他,但他現在命不久矣,還著病痛的折磨,剩余的時間也不多,該承的,都承了,在我看來,差不多了,如今就四個月的時間,你要是還一心想著怎麼弄死他,沒意思,真的沒意思!如果我是你,我就絕對會接他的彌補,因為那是本就應該得到的東西!不論早晚,也不該說無所謂!他欠你的,不應該只是用死亡來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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