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樂起來,拍拍的肩道,“路上小心。”
韋翠娘應了聲,轉,阿梨的臉,說,“太瘦了,得多吃點。”
外頭線昏暗,阿梨也沒看清說什麼,懵懂眨眨眼。
韋翠娘笑,忍不住又說了句,“真的好乖。”白瞎嫁給薛延了。
馮氏在場,后半句只能憋在心里。
夜風帶著涼,吹得韋翠娘一紅飄飄,抹了把鬢邊的頭發,與馮氏揮揮手道,“阿嬤,我先走了,你們回去吧,我明日再來。”
馮氏應著,往前幾步將送走,等韋翠娘影在月下消失不見,才又想起來,“明日再來”是什麼意思?
第二日天氣晴好,難得暖和,早飯煮了粥,煎了個蛋餅,還有趙大娘前段時間送來的半壇子紅腐。
胡安和勤快得像只小蜂,起了個大早過來蹭飯。
他兩臂叉放在肚子前,右手揣進左袖里,左手揣進右袖里,舍不得拿出來,就用肩膀撞門,“阿嬤,薛延?是我,小胡啊。”他吸吸鼻子,“小胡還沒吃飯呢,開開門吶!”
過一會,馮氏拿著筷子走出來,笑道,“來得還準。”
胡安和嘿嘿一樂,“能不準嗎,掐著飯點來的。”
馮氏拉開門,輕輕拍了下他后腦勺,道,“碗筷自己取。”
胡安和揚聲應和,“好勒。”他耳朵,小跑著往廚房去,但沒走兩步,又聽見馮氏道,“翠娘?怎麼來得這樣早。”
胡安和下意識回頭,對上了韋翠娘妝容致的一張臉,愣在當場。
沒看見哆哆嗦嗦站在院里的胡安和,只是笑著朝馮氏揚了揚手里的兩張銀票,“阿嬤,我來和你們談談以后酒樓的事。”
第54章 章五十四
廚房的門已經換上了厚棉簾, 換上前阿梨給洗的干干凈凈, 上面還繡了好幾簇玉蘭花,擋住外頭的嚴寒。灶里的火還燒著,屋里暖洋洋, 過窗紙照進來, 亮堂堂的。
蛋餅加了蔥花,咸滋滋極為下飯, 薛延唏哩呼嚕喝完一碗粥, 眼看著阿梨,喚了句, “媳婦兒。”
阿梨笑起來,接過他手里瓷碗,去給他盛粥。薛延饜足,了筷子去蘸腐上的醬, 趙大娘吃芝麻,紅腐上也灑了一層白花花的芝麻粒兒, 沖淡了咸味,不配飯吃起來也很香。
阿梨盛好粥,正捧著碗小心翼翼往回走,門簾刷拉一聲被掀開,胡安和逃命一樣沖進來, 氣吁吁道,“那人怎麼知道你家在哪里,還找來了?!”
阿梨被忽然出現的胡安和嚇了一跳, 手一抖,碗里的粥灑出來小半,黏在手背上。薛延急忙接過碗,又扯了塊抹布給,路過胡安和的時候,不忘狠狠踹一腳,“你有病?”
胡安和癱在凳子上,委屈道,“我沒病。”他抹了把鼻子上的汗,又說,“你快出去看看吧,那人就在院門口,在和阿嬤說話,你都不知道今天的口脂化的有多夸張……”
胡安和想了想,打了個比方,“就像吃了個死孩子。”
薛延眼角一,抹布直接扔過去甩在他臉上,冷臉道,“能不能好好說話。”
胡安和辯解,“我沒騙你,真的,特別紅……”
他話還沒說完,韋翠娘便掀了簾子進來,也不說話,就抱臂在那站著,沉著一張臉看他。
胡安和打了個哆嗦。他不知道剛才的話韋翠娘聽見了多,也不敢隨意開口,只能尷尬笑著,哈哈一聲,狀似愧疚道,“韋姑娘來啦,什麼時候來的呢,也不告訴我一聲,我好去接你啊,這麼遠的路,真是難為你了。”
薛延帶著阿梨坐好,夾了塊蛋到里,翹著看戲。
韋翠娘瞇了瞇眼,往前一步,問,“胡公子,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胡安和立即道,“哪能呢?怎麼可能呢?我是那麼記仇的人嗎?你那日撓了我,我養了三四天才痊愈,但我一點都不怪你。我是讀書人,讀書人都很講道理的,《論語》中就有那麼一條:子貢問曰:‘有一言而可以終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
話說一半,韋翠娘驀的喝了聲,“閉!”
阿梨茫然看著那邊,見胡安和剛才還志得意滿的,被韋翠娘罵了句后立時就了棵萎蔫的狗尾草,噠噠地趴下去了。他伏在桌面上,看著臉愈來愈差的韋翠娘,簡直心驚膽戰。
而一臂之遠的地方,薛延低著頭吃飯,不時給阿梨夾些菜,一點要管他的意思都沒有。胡安和幾番使眼而未果,又累又,心力瘁。
氣氛沉悶,胡安和急于破冰,他咽了口唾沫,著頭皮說了句,“那什麼,韋姑娘,今日的子很好看啊。”
韋翠娘微彎,皮笑不笑,淡淡問了句,“能閉嗎?”
“……”胡安和說,“能。”
阿梨看了半晌,還是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只見著胡安和一副“我就快要死了”的樣子,有些不忍,出來打圓場道,“翠娘吃早飯了嗎?不若坐下吃些。”
胡安和激涕零,他趕起將位置讓出去,彎著腰道,“韋姑娘坐。”
說完,又急慌慌跑去櫥柜里拿了兩幅碗筷,端正擺到面前。
韋翠娘頷首道了句,“多謝。”
胡安和哈哈一笑,他也不敢再和韋翠娘多說什麼了,干脆閉。馮氏已經吃完飯,正在外頭喂鴨,屋里就他們四人。一張圓桌,阿梨和薛延并肩挨著,胡安和左右看了看,抱著碗到他倆中間,小聲說,“讓一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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