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翠娘挑眉,點點頭道,“那和你還像。”
胡安和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啊”了聲,半晌反應過來,“我不吃屁啊……”
韋翠娘瞥他一眼,低聲罵了句,“呆瓜。”
胡安和這次聽懂了,罵他呢,但是他卻惱不起來。
燦爛,他看著韋翠娘的臉,第一次真正知道書上的那個詞兒是什麼意思——艷若桃李。
薛延不是拖泥帶水的人,決定的事立刻就得做起來,酒樓的布局他早在心里想了幾百遍,就差錢,而現在有了資金,一切便就都好辦了。
酒樓的名字極為簡單——梨花酒家。
胡安和親自題的字,做的匾,紅底金字,高高懸在二樓。
酒樓的后院有一大片空地,薛延請了花匠,種了兩排梨樹,又搭了個涼亭,供客人茶余飯后能看花賞景。
竣工的前幾天,薛延帶著阿梨去看院子,指著還都是干的細桿的梨樹道,“等明年四月,就能開花了,到時候一片雪白,多好看,整條街都能聞見香。”
已是十月底,隴縣已經冷下來,呼氣時能見著白花花的霧。阿梨勾著薛延的胳膊,圍巾往上拉到鼻尖,悶悶地笑,“千樹梨花百壺酒,等到時候咱們釀酒喝。”
薛延把涼冰冰的手指進頸下,惡狠狠道,“不行,這花誰也不許。”
阿梨鼓鼓,問,“為什麼?”
薛延笑,親了額頭一口,而后微微蹲下與平視,低低道,“種給我家阿梨的,誰也不許。”
十二月二日,大吉,梨花酒家開業。
接的第一單生意,是大掌柜薛延的親禮。
第章 章五十五
酒樓修繕致, 因著喜事原因, 更是張燈結彩,每張窗子上都了喜字,目一片喜慶的大紅。
阿梨沒有娘家, 便就從酒樓出嫁, 頭一日晚上便就住了過來,韋翠娘和小結都作娘家人陪著。小結腳已經近好了, 雖還不能跑跳, 走路倒是穩當當的,阿梨親, 他卻比阿梨更興,一晚上都沒怎麼睡好覺。
了夜后,馮氏忙完家中布置事宜,也趕了過來, 與阿梨同住。
吉時選定在未時一刻,午后太最亮的時辰, 今日天氣晴好,但昨夜下了小雪,房檐上一片絨絨的雪花,現熱化了水兒,滴滴答答順著檐角往下淌。阿梨沒有長輩在世, 梳頭開臉這樣的事便就由馮氏親手做,上妝則有韋翠娘來。
阿梨平素都是不施脂的,看著輕寡淡, 今日上了紅妝,則了另一幅樣子。
若凝脂,云髻峨峨,上一點朱砂,明眸皓齒,艷滴。
嫁是阿梨一針一線繡出來的,紅底金線,擺是福祿鴛鴦,雙袖上為鸞牡丹,一喜氣洋洋,更顯千百。安靜坐在床鋪上,有些張,手指不住攪著袖子,看看馮氏,又看看韋翠娘,輕聲問,“好看嗎?”
小結端著妝奩,還沒等其余兩人說話,便急急開口道,“好看,特別好看。”
他眼里亮晶晶的,拼命點頭道,“我就沒見過姐姐這麼好看的新娘子。”
阿梨笑起來,下一對梨渦,甜。
馮氏看得移不開眼,不住拍手說著好,雖笑著,眼里卻含著淚。不敢讓阿梨看見,怕多心,忙背過用帕子了眼角,心中嘆道,“總算到了這麼一天了。”
年夫妻老來伴,兩個孩子能走到今天,實在太不容易。
昨天臨出門前,薛延和胡安和坐在家門口的臺階上聊天,雖早已有夫妻之名,但真正迎來這一天,還是覺得激難耐。東扯西說聊了許多,最后時候,胡安和問薛延,“你現在什麼心?”
薛延想了許久,最后道,“我就覺得,這一輩子值了,很值,沒白活。”
馮氏想,能看到他們這樣一路走過來,風雨同舟、安依靠,就算以后日子里沒有大富大貴,只是樸實平淡的,也覺得很高興。
夫妻間最好的樣子,他們有。
迎親車轎準時而來,韋翠娘一直著窗戶盯著街道,等瞧見大紅花綢的花轎從街口緩緩行至時候,忙轉吩咐,“快去堵門!”
為了方便,韋翠娘還帶了兩個丫鬟來,加上小結一共三個人,聞言趕跑到門邊,用肩用背死死抵著,任憑門外人用再大力氣也難以撞開。
馮氏笑盈盈站在一邊看著,囑咐道,“你們當心些。”
阿梨的床鋪正對著門,稍稍移開擋面的羅扇,也能瞧見門口的靜。
越過了一盞茶時間,薛延帶著胡安和和幾個平素好的兄弟上了樓,廊里圍著一圈來捧場的賓客,吵吵嚷嚷,極為熱鬧。薛延手里捧著一只木刻的大雁為贄禮,他忍不住笑意,輕咳兩聲,抬手敲了敲門。
韋翠娘懶洋洋地站在門口,揚聲問了句,“誰呀?做什麼的?”
旁邊人笑著起哄,胡安和也笑,樂顛顛像是吃了三斤。
薛延高聲答,“娶新娘子的。”
韋翠娘眉梢一挑,趕小聲道,“快,把門開條兒!”
小結領命行事,真的就只開了道窄窄間隙,了只眼睛出去。胡安和瞧見,擼了擼袖子,指著他道,“個小白眼狼,平日里哥哥也待你不薄,怎麼現在就一點面子不給了。”
韋翠娘在屋里吼,“別和他廢話,塞紅封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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