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結本就和韋翠娘不太，還被兇過一次，這次來的不不愿，早就對胡安和心生怨念，小聲嘀咕著，“怎麼沒有，二掌柜的一路上就沒停過，叭叭叭可會講了，高興的和個什麼似的。不是還特意去德軒買了個簪子嗎，寶貝得都不讓人，藏哪里去了？”

說完，小結手還到他前了，“二掌柜你不會給弄丟了吧？”

“丟什麼丟！”胡安和惱怒，一掌把他的手拍下來，“我教你說話不打結，不是讓你現在到與我作對的。”

小結委屈看著他，眼睛眨了眨，閉了。

薛延樂得在一旁看戲，抱著個笸籮嗑瓜子，也沒有要出聲說句話的意思。

韋翠娘一直盯著胡安和瞧，胡安和本來還神態自若的，但被這樣看著，臉越來越紅，手腳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阿梨吃了一小塊桂花糕，本來沒注意他們在說什麼，但現在瞧著胡安和那副答答的樣子，也愣了瞬，關切問道，“你病了嗎，要不要歇一歇？”

屋里所有人都在看他，候在一邊的兩個丫鬟竊竊私語，不時瞟他一眼，還笑一下。胡安和咽了口唾沫，覺得若是他現在不認下這個病，今日怕就是沒法收場了，思及此，他，“嗯”了聲，“我是有些冷，好像有些燒起來了。”

韋翠娘忽而笑了，指著他的裳道，“了那麼一大片，不冷才奇怪。”

胡安和茫然一瞬，低頭瞧了瞧，臉一白。

臨出門前他還特意選了件漂亮的袍子，月白，極顯文人氣質，但現在不知怎麼就沾了好大一片水漬，從手肘到袖口，還在往下滴著水，打得膝蓋也了。鼻端散發著淡淡的梅子酸甜，胡安和往桌上一看，原來是他倒了杯子。

這種梅子酒味道淡，也不上頭，韋翠娘都是當作茶水喝，用的是半個掌高的大茶杯。

剛才他一直張兮兮的，想著該怎麼和人家搭話，也沒注意這個，現在瞧見，胡安和憤死，恨不得奪門而出。

薛延若無其事窩在椅子里嗑瓜子，見胡安和眼刀掃過來，無辜聳了聳肩膀，“不是我沒提醒你，我真的沒看見。”

韋翠娘倒是很給面子，也沒說什麼別的，只吩咐讓人去買件新的送過來，便就轉了別的話頭，沖著阿梨和馮氏道，“永定的東邊有座小山，山坡上長滿了茶梅花，艷艷的，長在雪地里漂亮極了，還香得很，趁著時間還早，咱們去看看罷。”

阿梨笑著答好，薛延也表示沒意見，到胡安和，他張了張，剛想說話，便就聽韋翠娘道，“你了寒，便就在這歇歇吧，我去差人給你備一間房，等我們回來，晚上再一起去看燈會。”

胡安和頭一梗，心里著急，忙解釋道，“我……”沒病。

話還沒說完，又被韋翠娘打斷，牽著阿梨的手站起來，又挽上馮氏的胳膊，笑瞇瞇道，“馬車就在外頭，那咱們走罷。”

胡安和看著背影，總覺得是故意的，心里涼颼颼。

薛延是過來人，怎麼會看不出他的春心萌，他搖頭拍了拍胡安和的肩膀道，“下次別扯謊了，丟臉就丟臉些，千萬別騙人。”

胡安和說，“我……”

小結捧著一把咸瓜子，屁顛屁顛跟在薛延后頭出去，臨出門檻時，回頭與胡安和又說了句，“大掌柜的說的對，二掌柜您多聽聽。”

胡安和自己一個人站在韋翠娘的臥房里，想死的心都有了。

沒過一會，韋翠娘邊的一個小丫鬟恭恭敬敬走過來，遞上一件新裳，笑著道，“胡公子，您換上罷。”

胡安和手接過來，面如死灰，小丫鬟比了個手勢，示意他出去，“胡公子您這邊請。”

胡安和又累又難過，換了裳后便就躺下了，午飯都沒吃，一覺睡到了快天黑。

連中間時候阿梨回來都不知道。

不過一上午的功夫，永定卻全城戒嚴了，街上到都是巡視的兵，城門派人把守著，只許進不許出。據說是因為那個賣假貨的團伙又出現了，但這次賣的不是假石頭假玉，賣的是假茶，還差點出了人命。

起因很簡單，今個天氣好，街上又熱鬧，永定有個員外家的老夫人閑來無事，便就帶著下人到街上逛逛，正上了賣茶的那伙人。上好的大紅袍，賣三錢銀子一斤，這麼便宜的東西，還被夸得天花墜，老夫人是從窮苦日子里熬過來的，對錢財分外珍惜，聽他這麼說，便就了心。

檢查了下表面的那層茶葉，見果然都是條索結，葉片紅綠相間，聞著還有馥郁的蘭花香氣，都是好茶。

老夫人信以為真，直接買了三十斤的分量，高高興興地回了家，還以為占了多大的便宜，馬上便就沏了一壺。

結果上吐下瀉，差點暈厥過去。

員外聽說此事后大為震驚，當即便就報了，永定縣令先前聽胡魁文提及過此事，也重視起來，沒敢耽擱，下令戒嚴，又畫了賣茶葉之人的畫像，挨戶搜查。

靜鬧得雖然大，但老百姓倒是沒多恐慌，騙子到底不比殺人犯，只會讓人恨，不會讓人怕。街上仍舊熙熙攘攘的，晚上的燈會也沒影響，照常張燈結彩。

胡安和昨個一夜沒睡，韋翠娘走后他心力瘁，睡得昏天黑地，小結和薛延了他三次都沒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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