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翠娘角微勾，問，“看出來了？”

“看出來了！”胡安和滿面欣喜，自信道，“你是為了考驗我的意志，其實你本什麼都沒變，但就是這樣問，來看我到底會不會堅持自己的想法。還好我聰穎，及時識破你的詭計，所謂兵不厭詐！”

“……”韋翠娘差點被他氣死，往旁呸了口，上前揪住胡安和的耳朵，恨恨罵道，“你是豬嗎？是豬嗎？我了口脂化了妝，你是瞎子嗎？還我的詭計，呵，你可真的是可聰明了呢，是不是還很驕傲？”

胡安和捂著耳朵哀哀疼，又趁著微弱的夕瞧了好半晌，才終于反應過來，“好像是哎……”

韋翠娘強挨著將火給咽下去，但胡安和不知趣，接著又道了句，“咱們現在這逃難的，你卻弄得像是郊游一樣……”

韋翠娘瞬時便就炸起來，指著他的鼻子道，“你給我滾！”

胡安和抱著一捆干樹枝，滿面委屈，“我怎麼了？”

“你好的。”韋翠娘冷哼一聲，“是我，是我瞎，才能看上你。”

說完，也不等胡安和反應了，轉便就去找阿梨。停車的地方選得很好，旁邊就是一條潺潺的小溪，薛延正蹲在溪邊，采了片寬大葉子放在地上，給阿梨洗果子。山里的野蘋果個頭小小，又紅又酸，水又濃，很解，阿梨有些乏了，坐在薛延的擺上，頭靠著他的肩，昏昏沉沉打著瞌睡。

薛延半邊子不敢，就那麼讓倚著，低頭著果皮上的泥污，認真細致。

韋翠娘站在一邊看著他們黏膩恩的樣子，心里愈發酸，覺得自己怎麼就一時沖答應了那個呆頭鵝呢。做生意又做不明白，讀書讀得是好，但又不似人家那樣有才，沒一點風流倜儻的才子樣子，人世故一竅不通，雖說卯足了勁想要對好，但又總是找不到要點，還弄巧拙惹生氣。

細細算來，胡安和這個人，他除了不花心，老實本分，脾氣好之外，一無是！

韋翠娘越想越覺得憋屈，往前走兩步，揮手將薛延趕走，而后坐到阿梨邊，輕輕扳過的頭讓靠在自己肩上。

薛延有些不樂意，但又知道趕不走，只能將地方讓出來，臨走前還不忘警告韋翠娘道，“阿梨這幾天不好，你不要總是和絮絮念，讓多睡會。還有，你手上不要沒輕沒重的，不許傷了。”

韋翠娘不耐煩地揮手，“趕走吧你。”

阿梨也清醒過來，偏頭看向韋翠娘，笑著打了個小哈欠，問，“怎麼了，這麼不高興。”

韋翠娘看著的臉，正問，“你說，我現在退婚，還來得及嗎？”

第70章 第七十章

阿梨本來以為是在開玩笑, 但看著韋翠娘連笑意都沒有, 心里咯噔一聲，輕聲問，“你們到底怎麼了, 吵架了？”

韋翠娘一手攬著肩膀, 另一手搭在膝上，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跳, 看著阿梨道, “沒有，他怎麼敢和我吵架, 慫的像只小耗子一樣。”

阿梨被的形容逗笑，溫聲道，“那便就好了，你脾氣不好, 他讓著你，多好。夫妻間不就是這樣的, 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取長補短，互相包容。”

韋翠娘蹙了蹙眉，半晌道，“我們和你們不一樣。”

阿梨思索一會, 還是沒想到是什麼意思，好奇問，“怎麼不一樣了？”

韋翠娘也不知該怎麼說, 又沉默好長時間，反問道，“你和薛延，你們是怎麼在一起的？”

阿梨回憶著以前，低低笑起來，“就，差錯，機緣巧合。他最初時候可不待見我，兇得很，總想著要將我攆出去，和現在可不一樣。那時候薛延還沒有現在這麼沉穩，暴躁的像一只鵝，遇到點芝麻大的事就發脾氣，還總挽袖子去和人家打架，他胃不好，又喝酒，回來就吐得到都是，還得我熬夜去給他收拾……”

韋翠娘訝然，“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他原來竟然這樣子過。”

阿梨疑道，“薛延來了隴縣兩年，你們不曾見過面嗎？”

韋翠娘說，“我只管賬本上的事，酒樓的經營不怎麼手，也不常去。只聽我爹提起過幾次，說他和侯才良那群人混在一起，是個小混混。還有就是那次他去找我爹賣柳籃，我爹與我說，那個薛四從良了，改邪歸正了，反正當時我是不信的，江山易改本難移，但沒想到，這樣的事是真的存在的。”

阿梨糾正，一臉認真道，“他本就不是壞人，只是年時不小心走錯了路，好在沒釀什麼錯事。”

韋翠娘饒有興味道，“怎麼就變好了呢，你看他那個死倔的子，總不會是三言兩語就勸好了。”

雖已過去許久，但再想到當初剛剛生病時候那段日子，阿梨還是覺得難，那是第一次知道什麼是走投無路，也知道什麼絕逢生。

被舅母發賣時，心中還能有些盼頭，想著要是被賣給個心善人家，以后許也不會吃太多苦，至食無憂。但那時在梁，除了薛延什麼都沒有，兩個還不諳世事的年輕人，手里只剩十幾文錢，離家近千里路，在一切都陌生的地方，他們就只有彼此，是有多不容易才能堅持下來。

阿梨還記得，臨走時候那個瓢潑大雨的夜晚，薛延獨自一人在雨中哭。

好在一切都已經好起來了，雖然現在暫時遇到坎坷，但阿梨相信，他們定是能面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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