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延樂了，別人說他怎樣他都不在意，但誰要是夸阿梨了，薛延就高興，彎道，“你還是個全才呢，會聞藥材，還會算命。”

老頭說，“我是個大夫，醫好得很，人家都我神醫，你信不信？”

薛延半真半假道，“信啊。”外頭天冷，阿梨被凍得打了個哆嗦，薛延不再耽擱，揮揮手和老頭道了別，而后便撐傘回了家。

去時要小半個時辰，回來門路，只需兩刻鐘。客棧還是冷冷清清的樣子，為了省燈油，沒點幾盞燈，顯得有些屋昏黃，胡安和正趴在桌子上拉著阮言初研究話本，元稹的《崔鶯鶯傳》。

這些日子，無論他怎麼賠禮道歉，殷切討好，韋翠娘就是不搭理他，胡安和悶悶不樂，但仍舊積極尋求著解決的方法，靠著自己弄不贏，就想從書本中汲取知識。

他對這方面沒什麼涉獵，又不好意思自己看這種兒家的雜書，非要拉著阮言初一起。

兩人一起看了小半本，胡安和本來興致，后來便就越來越郁悶，低低道，“我就納了悶了，張生那麼不要臉的一個男人，除了有點才華，又是個小白臉，其余還有什麼好的，為什麼鶯鶯就偏偏能看上他。我也會讀書，我也長得白，翠娘怎麼就不正眼看我呢？”

阮言初輕聲道，“韋姑娘又不是崔鶯鶯，們一點都不像。”頓了頓，他又道，“若不然，你去看看《北宋志傳》？那里的穆桂英和韋姑娘有些神似。”

“……”胡安和說，“可我也不是楊宗保啊。”

薛延大步從門口進來，收起傘放在一邊，又抬手抹了把發上的雨水，沖著胡安和道，“你可別糟踐楊宗保了，趕去找小二要兩碗姜湯，再要桶熱水來。”

胡安和從書里抬起頭，驚訝瞧著他們，詫異問，“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大夫說什麼了嗎？”

薛延拉了椅子讓阿梨坐下，又檢查了遍哪里有沒有淋，見一切安好，才有空搭理胡安和，“還沒去。”

……那你們一早上折騰著去做什麼了？胡安和腹誹，但上不敢問，趕去后院尋小二。

見他終于走了，阮言初趕將那本書給合上，推到一邊去。

薛延喝了口茶，四看了圈，沒瞧見小結的影，問了句，“順子呢？”

還沒等阮言初回答，小結就噔噔噔地從門外跑進來，一臉驚訝道，“哥哥，外頭來了個花子唉。”

薛延愣了瞬，急忙出去看，那老頭果真坐在房檐底下，正樂呵呵地數著錢。

第74章 章七十四

外頭雨越下越大, 頗有傾盆之勢, 老頭本來就臟兮兮的子已經要黏在上了，薛延到底于心不忍，擺擺手道, “你進來罷。”

老頭懂禮貌, 還知道在門檻上蹭了蹭粘著泥的腳，弄干凈了, 才踏進來。

胡安和很快拿著餐盤回來, 他現在的眼力見兒與日俱增，逐漸離了原本傻里傻氣的書呆子模樣, 薛延說要兩碗姜湯，他知道阿梨肯定了，沒要姜湯，而是要了兩碗生姜蛋羹, 連著米粥一起端上來。

老頭坐在凳子上，一臉興, 問，“給我的？”

薛延無奈，“行，你吃就吃吧。”

胡安和眼睜睜看著面前的蛋羹被個不認識的臟老頭捧走，一臉茫然問, “這誰啊？”

小結和阮言初也看過來，都有些震驚。

薛延不是什麼善良的人，也沒有什麼慈悲心腸, 不做壞事就是他的底線了，平日里遇上乞丐都要繞路走，這次卻把就要進的食給讓出去了，胡安和喃喃問，“薛延，這是你干爹嗎？”

薛延眼睛一瞪，抬腳就踹過去，罵道，“閉！”

阿梨看懂他的話，咬著湯匙，彎眼笑出聲。

老頭也樂，小胡子一一的，“我姓馬，不認識這個小兄弟，他有善心，帶我回來的。”

有善心這三個字把胡安和徹底逗樂了，他說，“薛延要是有善心，母豬都會上樹。”

薛延瞇眼，一把拽住胡安和的領，將他給拖了出去。

阮言初去夾了兩盤子小菜，擺到桌面上，又坐到阿梨邊，安靜地看書。

小結撅著屁趴在一邊，嘮嘮叨叨地和老頭說話，兩人一問一答，倒也很有趣。他問，“馬爺爺，我看你好像很有才學的樣子，怎麼會淪落這樣呢？你的家在哪里呢？”

老頭很和氣，事無巨細地回答，“我沒什麼才學，就是個赤腳醫生，我們祖孫三代都是赤腳醫生，游走四方給人看病的，除了藥典也看不懂什麼書。我家在梁住，前段日子我出來游醫，著了山賊，他們搶了我的錢和藥箱子，我沒辦法，就只能流落在這了。本想著討討飯還能回去，誰想到遇著了戰，沒人給飯吃了，便就回不去了。”

小結努努，問，“你是大夫，山賊怎麼連大夫都要搶？”

老頭說，“現在的人啊，有的被錢迷了心，就不管善惡了。但無論如何，還是邪不正的，那些人早晚會有報應，天道回，咱們還是得多做好事。”

阮言初抬頭看著他，笑著道，“爺爺不像個大夫，更像個道士。”

老頭“唔”了聲，把最后一口粥撥到里，含糊道，“我弟弟是個道士，雖不會那些茅山，卻有一好武功。”

一聽到“武功”二字，小結的眼睛瞬間就亮了，急切地搭話，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直到阿梨慢悠悠吃完了飯，仍舊興致高昂。阮言初本沒管他們，只顧著給阿梨倒茶水，再要帶回房休息，兩人都走到了臺階上，他忽然聽見后小結問，“爺爺，你什麼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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