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言初取了件外套蓋在肩上，溫聲道，“睡著呢，能哭能鬧，昨晚上哭了半夜，小小一點，卻要把房子都掀翻，你睡得太沉，竟也沒聽到。”

阿梨歡欣說，“能哭也是好事，說明子強壯，小時候的病痛也能些。”說完，又問，“我沒醒，孩子吃的什麼？”

阮言初答，“阿嬤給熬了小米粥，喂了些粥油，阿嬤說你太累了，不要吵你。”

阿梨更高興，彎眼道，“阿嬤疼我的。”

阮言初去給倒了杯溫水，笑著答，“你才是最金貴的，我們都疼你呢。”

弟弟一向言寡語，驀的說起好聽的甜話來，阿梨被逗得直笑，喝干凈杯里的水，這才瞧見坐在搖籃邊的薛延。他眼著這邊，手提著阿黃的頸子，省的它滿屋子竄弄出怪靜來，卻抿得的，一句話都沒說。

阿梨訝異問，“你這是怎了？”

薛延擰著眉，阮言初卻樂出聲，低低道，“也不知怎麼了，姐夫一說話，小外甥便就哭，撕心裂肺的，哄都哄不好。”

阿梨不信，笑瞇瞇說，“哪里有那樣邪門的事。”

索著穿好鞋子，由阮言初攙著走到那邊，溫聲道，“娘親來看看小薛聞，寶貝有沒有想娘親呢？”

阿梨說話的聲音本就又輕又，現對著自己的孩子，語氣更是要暖上好幾分，羽一樣搔著人心。

薛聞眼珠，沒一會竟然睜開了眼，他現在還不怎麼會笑，眼睛腫著，也睜不多開，張打了個小哈欠。

看著他的樣子，阿梨的心都要化了，想去親親薛聞，但是腰彎不太下去，便就用手指在上吻了下，再點到他的腦門上。母子連心，直到終于有了自己的孩子，阿梨才真正明白這四個字的意思。

薛延也笑起來，輕聲道，“他怎麼這麼討人喜歡呢？”

他話音剛落，薛聞原本半瞇著的眼睛忽然瞪大一瞬，而后一癟，哇的一聲就哭出來，干脆利落得讓人措手不及。

薛延快要絕，他抹了把臉，指著嚎啕大哭的薛聞道，“我可是你的親爹爹啊！”

薛聞才不會理會他，只顧著哭，沒一會臉都紅起來。

阿梨急忙忙將他抱起來，哼哼嗯嗯地哄著，尿布還是干爽的，想起阮言初說他一個時辰前喝了米粥，猜是因著了，便抱著薛聞坐回炕上，準備著喂。阮言初識趣地出去，到廚房去看馮氏煮的粥。

小孩子嗜睡，吃飽喝足了便就不再吵，很快便就蜷在阿梨懷里睡著了。

薛延無辜地抱著阿黃坐在一邊，卻是真的不敢再說話了。

這樣況持續了小半個月，薛聞像是來尋仇，只要薛延一弄出些靜，無論他吃沒吃飽，總是第一時間醒過來，耳朵比狗還要靈上幾分，扯開嗓子便開始嚎。這樣反復幾次，即便阿梨最開始還堅持這是巧合，最后也解釋不清了。

馮氏猜測說，小孩子剛到人世，許是對外界的聲音較為敏，薛延的聲音正好就到了他腦子里的某個點，所以只有一聽到薛延說話，他便就覺得興，會想哭。

薛延接了這個觀點，自我安道，親父子就該這樣的，畢竟脈相連。

阿梨被逗得直笑，逗趣道，“你給他取名薛聞，聞者知聲也，可不就會這樣。”

薛延思忖一會，也接了阿梨的觀點。

等薛聞稍微長大些，不再那麼不講理了，也不會不分青紅皂白就哭給他看，薛延能在屋子里和阿梨好好說上幾句話，他便就籌算著要給他起名。

薛延面子，不好意思說真正原因，順瞎掰，對著阿梨道，“我昨日到店里去，著隔壁陳大娘，問我孩子小名什麼，我說還沒取，催我要快些，說小孩子必得有個常喚的名的，那樣子才健壯，與爹娘間的也更親。”

阿梨疑道，“我怎麼沒聽過這樣的說法？”

薛延說，“現在不就聽說了。”

阿梨努努，“你前段時間還與我罵陳大娘的，說說話，現在怎麼又信起陳大娘的話了？”

薛延面不改道，“取其華去其糟粕。再者說，我就是因著沒名，又是一個單字，你喚我時候都不親，總是薛延薛延的，聽著都不像是夫妻。”

阿梨想了想，找不著話來反駁他了，也答應下來，問，“你想好什麼了？”

薛延說，“你看他每日除了哭就是睡的，像只小豬仔一樣，不如就豬豬或者睡睡。”薛延在心里想，睡睡很好，快些睡著吧，不要總是醒著折磨你家爹爹了，我那麼喜歡你，你卻總是給我沒面子。

對于豬豬這個名字，阿梨非常不高興，抿起來，定定看著薛延，半晌沒說話。

薛延察覺到阿梨的不悅，他，小心翼翼道，“豬豬是不是不怎麼好聽？”

阿梨難得將脾氣發的那樣明顯，蹙眉道，“你怎麼不這名字，薛豬豬，你若是這麼喜歡，我以后每日都這麼好不好？”

“……”薛延忙哄著道歉，“是我不好，我考慮不周，你不要氣。”他，又道，“那邊睡睡？”

阿梨仍舊不滿意，“那怎麼可以，小孩子要活潑些，不能總睡著，瞧著沒生氣。再等他長大些，你怎麼喚他起床，睡睡，醒醒，睡睡，醒醒，多別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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