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去問問?
素秋不喜打探別人的,但卻頭一次對一個人男子生出如此多的好奇心。
猶豫不決,良久,終于捧起玉簫,推門而出,出了樓船,朝船頭行去。
天已晚,夕沉,寧凡在夕中,天風下,袂飄飄,卻有些孤獨。
似乎在想什麼事,有些出神,等到素秋走近,他才知到,立刻肩膀一...這一幕,就好似深山野林的野,忽然聽到風吹草,了驚。
好深的警戒心!這是一種本能,一種在險惡環境下,培養出的步步謹慎的心境!
素秋不有些好奇,什麼樣的經歷、生活,能讓寧凡對自己以外的事,有如此強的戒備之心。
他是一個謎,而素秋發現,六百年修道,平生第一次,對一個人的心,有了窺探。
“你來給我奏簫麼?我還以為你不來了,會因為我不去幫忙對付妖魔而生氣。”寧凡沒有轉,話語帶笑,但不知為何,素秋卻覺得,那笑聲有些假,并不暢懷開心的。
“那不怪你。今天不吹簫了...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素秋忽然有些忐忑,那心,就好似第一次提劍殺人,見的恐懼。
“嗯?什麼問題?”寧凡微微詫異。
“你為何需要時間,為何...如此沒有安全...”
“為何?這個問題問得好,我在離恨山、在天離宗、在寒月山上,聽那雨聲,想這個問題,想了很久,但最終,我也不知我為何要如此...為何不顧一切地修道,為何無法停歇。但最終,我明白了...”
寧凡收了笑容,神平淡。
“若你自小生活艱苦,而后還有需要保護的弟弟,或許你也會張,懼怕,一有風吹草,立刻拉起弟弟逃跑...”
“若你有一個仇人,是堂堂雨界神皇都難敵的存在,且那個仇人,在百年之后,便會滅殺你的師尊,你也會不顧一切提升實力...”
“若你習慣了誤解,或許也會冷漠,若你見慣了冷眼,或許也會狠毒,若你被數百人侮辱清白,或許也會沉淪魔道,若你有不得不守護的東西,或許...也會自私...”
“魔越之戰,我很怕,非常怕...若我死于黑尸之手,則寧城定被洗,紙鶴亦會死去...如今,我終于明白了師尊前往劍界的心...你可知,我結丹最困難之時,不是突破瓶頸,而是,斬!你可知,我的心魔,便是我妻,而我不舍斬之...不舍,我不舍得...當思思離開的時候,我可以輕而易舉扣下,重新將其煉制為靈傀,但我不舍,不舍...”
“殷道友,你之一生,可有畏懼之時,可有不舍之時,可有不愿殺人、不愿自私,卻無法后退的時候...”
“若當你的道,與你至之人違背之時,你如何選擇...這種掙扎,又該如何選擇...”
“難...只是你要明白,我并不懼那紅花老妖,若他敢我珍視之人,他,必死!”
此刻的寧凡,目中寒芒閃現,朝著西面千里之外一山巔,神念狠狠一震!
那里,一株極為普通的紅茶花上,忽然浮現一道道痕,并從傷痕中,留下詭異的黑!
而那紅茶花,竟然出人類般的聲音,綿,好似子,卻有無窮殺意,
“區區一個融靈,神念怎如此強大,幾乎不弱于我了...元嬰初期的神念麼...哼,不過此人,好像帶了不極品鼎爐啊...兩名金丹初期,一名...金丹巔峰!咯咯,似乎很味呢...”
此茶花搖一變,變作一個紅子,面丑陋之極。
而在腰間袋之中,不時傳出一個個子哭哭啼啼的聲音。
紅花老妖,竟是子?!
其修為,更是...元嬰初期?!
這一切,素秋不知,并不知,自己剛宋國,便被老妖盯上。
只是陷濃濃的復雜之中,品味著寧凡字里行間的無奈...
無法想象,什麼樣的年,會讓寧凡如此沒有安全。
亦無法想象,越國尊崇的寧尊,竟曾被數百子給凌.辱。
最無法想象的是,寧凡竟有一個碎虛老怪的仇人,將在百年之后,殺其師尊?!
素秋心中一,忽然覺得,寧凡說自己自私,是一個錯...他不是自私的人,相反,他背負了很多東西。
寧凡仍然微笑著,并未告知素秋,此正有紅花老妖窺伺。
笑是一種表,與心無關。
“給我奏簫吧,今日我想聽,《小重山》...”
昨夜寒蛩不住鳴,驚回千里夢,已三更,起來獨自繞階行,人悄悄,簾外月朧明。白首為功名,舊山松竹老,阻歸程,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弦斷有誰聽...
這是寧凡,第一次對人訴說心事...
因為他覺得,從某些地方而言,他與殷素秋很像,有著自己的堅持。有些話,不需解釋得太清,有些心,同樣的人應該能夠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