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回答，就又道：「祖父應該不會被這區區侯爵所打吧？」

  小姑娘雙眸燦燦地盯著。

  「區區侯爵？」失笑，這一刻，看似慈和的老婦在眼角眉梢間多了些許鋒芒、些許銳氣，連茶鋪里的小二都忍不住往的方向多看了一眼。

  放下手裡的茶杯，用考教的口吻說道：「我問你，大景朝如今有多侯爵？」

  韋娘想也不想地答道：「太祖皇帝開國時，封四公二十八侯，後又有三……不對，四侯被奪爵。」

  說話的同時，韋娘轉頭對著顧燕飛投了一個複雜的眼神，這第四位被奪爵的侯爵就是顧家了。

  再問道：「這些爵位是怎麼來的？」

  韋娘好似被先生提問的學生似的，乖乖地答了：「他們都是隨太祖皇帝開國的功臣。」

  「第一代濟寧侯藍華雲本在我曾曾祖父韋鼎麾下效力，曾曾祖父賞識其，在太祖皇帝跟前舉薦藍華雲。藍華雲屢戰積功，步步高升，後來北上破祁，平定西北，居功甚偉，得封濟寧侯。」(5,0);

  「第一代吉安侯許炳本是白巾軍領袖之一，可白巾軍陣營中爭不斷，許炳憤而離白巾軍，率十萬大軍轉向太祖皇帝，毅然出了這十萬兵權，以示忠心。有了他的投效，太祖皇帝才能大敗南王，拿下豫州。」

  說著這段令人熱沸騰的歷史，韋娘也是振不已。

  抬手示意韋娘不必再往下說，語聲淡淡地又道：「太祖當年定下了規矩，凡爵非社稷軍功不得封，封號非特旨不得予。」

  「區區侯爵？」再次重複了這四個字，挑眉看著韋娘。

  的語氣始終不輕不重，相當平靜，卻自然而然地出了不怒自威的氣勢，令人肅然起敬。

  韋娘的神間出些許愧之，微微垂下了眸子，不好意思直視。

  是衛國公府的嫡，著國公府爵位帶來的榮耀，這話別人可以說，不能說。

  語意深長地又道：「爵位才是勛貴立足的本。」

  尤其是子襲爵，是太祖皇帝一生都想實現，卻沒能實現的主張。(5,0);

  的眸底盪起些許漣漪，又想起了一些很多年前太祖在世時對說的話。

  韋娘微咬櫻，心急如焚。

  爵位這麼重要，祖父不會真妥協了吧？

  長脖子，張著衛國公他們離開的方向，直到前方的人影消失在路人中。

  略有些坐立不安，甚至連親自給倒了茶都沒注意，心不在焉地將杯中的大麥茶一飲而盡。

  好笑地彎了彎，乾脆地擊掌兩下。

  「啪啪。」

  很快，就從旁邊的巷子裡走出一個二十五六歲著普通青袍的公主府暗衛，徑直走到了邊待命。

  簡單地吩咐了一句：「你跟過去，進宮看看。」

  暗衛領了命，就騎上一匹棕馬追著衛國公他們離開了。

  也是看著韋娘長大了，衛國公府與皇室一向走得近，對來說，韋娘就像楚翊一樣也都是自家小輩。(5,0);

  爽朗地笑道：「著什麼急，娘，你這急脾氣跟你祖母年輕時一個樣子。」

  「也不對，你祖母也就是打你父親、叔父他們兄弟幾個出生後，學會了裝模作樣，有時候，急起來還是你現在這副樣子。」

  忍俊不地哈哈大笑。

  顧燕飛也跟著竊笑了起來，是想起了之前天音閣衛國公夫人風風火火的樣子。

  韋娘這時已經收拾好了心，撒似的說道：「哪有，我爹我娘都說我脾氣比我祖母好多了。」

  「聽我祖父說，當年我祖母是把刀架在我祖父脖子上，讓他娶。」

  韋娘笑得樂不可支，這番話把逗得更樂，眼角出幾道深深的皺紋。

  「別聽你祖父吹牛了，你祖父年時，也是個混不吝，文不武不就的，打架還輸給了你祖母，這不，讓人把刀架他脖子上了。」

  說起這些往事，笑意止不住地自的眼角溢了出來。

  原來祖父是這樣的祖父啊！韋娘聽得津津有味，不得再多說一點，追問道：「然後呢？」(5,0);

  「問你祖父祖母去。」卻不再說這個話題，喝了點茶水潤了潤嗓。

  眼角的餘一直在注意著顧燕飛的表，見小姑娘始終神自若，心中暗贊道：雖說這丫頭命運有些坎坷，倒是比娘更機敏。

  臉上出親和的笑容，問道：「顧家丫頭，我聽說，你從前曾經跟一個道士學過一些？」

  顧燕飛點頭應是，也不多說。

  「學道之人，可相信人有魂魄？」盯著顧燕飛如寒星般的眸子輕輕問道，一手置於桌上隨意地著茶杯，另一手置於桌下。

  顧燕飛又點了點頭：「人死後，會迴。」

  「那會不會有人不了迴？」繼續追問，聲音略帶上一沙啞。

  「會。」顧燕飛輕輕吐出一個字，想到了的親祖母。

  頓了一下後，顧燕飛才繼續道：「若是魂魄被錮，不了迴，天長日久，就會魂飛魄散。」

  的聲音又清又冷，寒如秋水。(5,0);

  韋娘一會兒看看顧燕飛，一會兒又看看，不懂們怎麼就聊起了這個話題。

  一刻不停地再問道：「那麼，什麼樣的魂魄會被錮？」

  「像您這樣的……」顧燕飛說話的同時，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意思是能看得見。

  看著的眼眸通明亮，仿佛要穿過表里直至的靈魂深，又仿佛看了的宿命。

  ：「……」

  顧燕飛不再說話，心裡知道，壽元將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