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歌羽眼眶一熱,視線瞬間模糊了。
完全是憑著本能,快步衝過去,直接撲進男人懷裡。
撲過來的力道大,秦宿被撞得子後仰,但到底,還是穩穩的將抱在了懷裡。
練歌羽抱著他,怕慘了這是假的,只能用力錮著他,他的力道和溫,才能有一真實的。眼淚啪嗒啪嗒直掉,全都順著他的頸窩進他膛里。
燙得男人心頭髮熱。
從知道他出事到現在,練歌羽雖然只有第一天的時候有些失態,可那之後,似乎每一天都很平靜,平靜的始終陪在秦宿邊,每天都和他說些有的沒的企圖喚醒他,太平靜,平靜到看不出的。
可誰也不知道。
其實很害怕。
怕死了,怕死他不醒來,也怕死他醒來,卻再一次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忘記了他曾經那麼那麼著一個做練歌羽的人。
可隨著時間推移,漸漸的又不怕這個了,沒關係的,他忘記多次,都能讓他重新再上,最怕的,還是他不醒來。
但現在,他不僅醒來了,還記得全部,記得是他的小歌兒,記得他是最的二哥。
這是件好事,是件練歌羽做夢都不敢想的好事,其實並不想哭,可控制不住自己。
不僅控制不住,還哭得極其的慘。
若說來的那天是無聲的啜泣,那今天,便是歇斯底里不管不顧用力的放聲大哭,像個孩子那般,氣都不上來,險些把自己嗆死。
秦宿都急了,本來剛醒臉就蒼白,被這麼一嚇,整個人更加不淡定了,臉都青了。
手忙腳的給順氣,一旁的師劍連忙倒了杯水遞過來,秦宿哄著想讓喝一口,可不喝,就一個勁的哭,可勁兒哭,鼻涕眼淚蹭得男人一都是。
秦宿沒法子,將水杯放在桌旁,將練歌羽整個人抱在懷裡,見哭得這麼厲害,再哭下去又得嗆著了,也沒忍著,低頭在耳邊輕哄,又引的含住的耳朵。
耳朵是較為敏的地方之一,練歌羽下意識的哆嗦了下。
師劍在秦宿將練歌羽抱在懷裡團住的時候就十分識趣的退出了房間,且十分心的把門帶上了。
他守了一會兒,聽見裡頭練歌羽的哭聲越來越小,直至再也聽不見后,他起往臺走去,邊走邊了盒煙出來,叼一在裡,倚在欄桿上,默默的著煙,神未明,但眸底的是和的,和得——有些脆弱。
而這一邊,師劍離開沒多久季廷就回來了,這幾天他一直想跟練歌羽道歉,苦於沒有機會。
練歌羽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秦宿上,對除了秦宿以外的任何事都沒有半點興趣。
而這病房因為現在是兩個人在住著,季廷也不好在裡頭待太久,他每次進去,練歌羽不是還沒醒就是一直在跟秦宿說話,一直說,不停的說,從來沒停過,讓季廷本找不到和搭話的機會。
而這道歉的話,拖得越久,就越難說出口。
然這還不是最過分的,季廷崩潰的是,每次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要和練歌羽道歉的時候,師劍就在一旁,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玩味眼神看著他,看得他蛋疼,那些個道歉的話,更是怎麼也說不出口了。
可是今天,季廷後知後覺的發現,師劍不知哪去了。
往常那麼嚴肅看管著練歌羽的男人今天奇跡般的消失了。
季廷登時就覺得天助他也,這真是最佳的道歉時機。
房間裡頭的傳出一些靜,證明練歌羽是醒著的,並沒有睡著。
他站在房門前,做了一分鐘心理建設后猛地深吸了口氣,視死如歸的握住門把,然後輕輕轉門把,可在即將推開門的時候,又頓住了。
人總是到關鍵時刻的時候最容易退。
可他也知道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都不知道道的是哪門子猴年馬月時候的歉了。
這麼一想,他勇氣又一點一點堆了起來,他又深吸了口氣,猛地一把將門推開,作是乾脆利落,就是這頭,要是不低得跟鴕鳥似的看起來應該會更帥氣一些。
季廷低著腦袋,看著自己的鞋子,屏息一口氣道,「嫂子,之前的事,是我不對,對不起。」
他不敢抬頭,他不知道怎麼面對練歌羽,他其實並不奢求的原諒,畢竟是他不由分說地就說了那樣過分的話,有資格也有理由不原諒他。
但不管原不原諒,這個歉,還是要道的。
季廷這話說的並不是特別大聲,他知道這個房間里還有一個沉睡的秦宿,但他說的也不小聲,在練歌羽絕對可以聽到的音量之。
只是即便如此,他的聲音仍舊顯得分外突兀。
導致整個病房瞬間變得靜悄悄的。
安靜。
除了安靜還是安靜。
真的太安靜了。
這種安靜讓季廷更加頭皮發麻。
他就不敢看練歌羽此時此刻的表,他咽了口口水,覺得自己此刻應該可以撤退了,不管怎樣,只要他道了歉,就好了。
這麼想著,他腳步一退,剛準備退出房間並把門帶上時,房間里猛地響起一聲格格不又格外清脆的的『嘬——』聲。
季廷震驚了,這特麼的是什麼妖魔鬼怪的聲音,這也太奇怪了,奇怪到他倏忽抬起了頭。
然後就看見了他這輩子都忘不了的一幕。
練歌羽趴在不知何時醒來的男人懷裡,仰著的小臉通紅,一雙平時冷淡的眸眼裡此刻全是剋制不住的深迷離,往常有些發白的一片殷紅,還泛著潤澤的水,瞧著就讓人覺得有些……不可描述。
季廷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但他還沒來得及再看一眼,刷的一團白閃過,練歌羽整個人都被秦宿包了起來,自然擋住了那副讓人心得心律不齊的模樣。
這個時候的季廷其實還是懵的,他順著那雙抱著被子的手瞧過去,就對上太子爺那雙黝黑的眼。
明明臉白得跟小白臉似的,可那強勢的、霸道的、不悅的氣息,依舊震得季廷。
大佬就是大佬。
季廷的求生從來沒有一刻這麼強烈過。
他發揮了從出生到現在這二十多年來最超常的一次演技。
男人兩眼向上一翻,黑眼球不見了,眼睛只剩眼白,丑的不忍直視。
然後哆哆嗦嗦的轉,瞎的扶著門把,巍巍退出房間,啪嗒把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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