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如酒確實離開了禪房。
但是卻沒有去找江舟和江青。
小屁孩兒那邊應該已經告訴謝琛了,就穆如酒對謝琛的了解,他肯定會找人來寒蟬寺探查。
要確保萬無一失才行。
寒蟬寺里種了幾棵很大的楓樹。
那些楓樹枝繁葉茂,紅的楓葉落在地上,穆如酒踩在上面,沙沙作響。
穆如酒環視四周,找了個高一點的楓樹,一個縱上去,坐在了枝頭上。
這里視野很好,加上穆如酒耳力不錯,如果有人潛,能看得清楚。
先前讓陳跡來找寂安,不過是穆如酒設計他來寒蟬寺的幌子。
倒是沒想到,這傳聞中的“寂安大師”,居然跟祁君羨這麼有“佛緣”?
穆如酒倚靠在楓葉枝頭,周邊都是沙沙作響的楓葉,穆如酒了個懶腰,在枝頭晃著兩條,一雙眼睛卻十分銳利。
“沙沙——”
穆如酒聽到了不遠傳來的響。
瞇瞇眼,就看到一個黑人幾個翻離開了寒蟬寺。
穆如酒的角勾了勾。
任務完。
這樣想著,穆如酒就準備從樹上下來了。
如果被祁君羨發現沒有去找江舟和江青,估計又要嘮叨了。
這樣想著,穆如酒雙手背撐在后,準備從樹上跳下來。
只不過稍稍彎頭,便看到了站在樹下的那個僧人。
僧人一襲素的僧袍,筆地站在楓樹下,那楓葉飄揚地落在他的邊,落在他的肩膀,有一種說不出的禪意。
那是穆如酒第二次見到那個僧人。
而第一次,是在那喧囂的長安街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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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將祁君羨帶到禪房之后,便躬退了下去,出門之前還把禪門關上了。
祁君羨站在禪房之中,一眼就看到了不遠坐墊上雙盤坐,正在念經誦佛的一個老和尚。
祁君羨瞇了瞇眼睛。
他緩緩走到老和尚邊,微微彎下腰,一張俊的臉微微勾笑,眼中卻帶著徹骨的冷意。
“你不是寂安。”
祁君羨這樣說,那語氣便一點點地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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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見這個僧人,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
那時候,滿街的喧囂似乎都與他無關,他就站在世人中,卻從來不與世人為伍。
也是那時候,穆如酒一眼便也覺得——這是個好看的和尚。
這是穆如酒第二次見到他了。
當初只是遠遠一見,現在那僧人就在這楓樹下,看得清楚。
那和尚微微抬眸。
便也看到了坐在楓樹枝頭的。
穆如酒覺得,應該收回之前的話。
之前,覺得這是一個好看的和尚。
其實不是。
這是一個好看到近乎移不開眼睛的和尚。
饒是穆如酒見過不男,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和尚,比見過的大多數男都要漂亮。
和尚有一雙溫潤的眸,那雙眸子里似乎蘊含著世間萬,穆如酒看不真切。
只是被那雙眸子注視的時候,穆如酒突然覺,這世上若當真有佛,大抵就應該是這樣一雙慈悲的眼眸。
那一刻,穆如酒覺得,周圍的風聲都停住了。
原本沙沙作響的楓葉,似乎也不再晃,僧人站在樹下,那雙慈悲的眸中沒有毫緒。
似乎是過了很久很久。
僧人雙手合十,向樹上的穆如酒欠行禮。
穆如酒聽到他念了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
僧人有著那樣清冷的聲音,像是憐憫著世間萬,又好像世間萬同他毫無關聯一般。
穆如酒挑挑眉,縱從樹上跳了下來,準地站在了僧人面前。
“你是寂安?”
穆如酒饒有興趣地問道。
“貧僧寂安,見過施主。”
穆如酒的眼中閃過一抹殺意,卻仍是笑著看向他。
“和尚,你框我?”
剛才那個小和尚將祁君羨領進去,而真正的寂安卻在這里。
他本就是故意的!
穆如酒瞇了瞇眼睛,藏在袖口的匕首隨時準備出鞘。
如果這個和尚真的圖謀不軌的話,不介意在這里解決掉。
反正陳跡也在這里,因為見不到寂安大師惱怒,將寂安殺掉,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不是嗎?
穆如酒瞇了瞇眼睛。
眼前的寂安并沒有反駁穆如酒的話。
他只是看著穆如酒,那眼神,又像是通過穆如酒去看別的人。
“施主,你執念太深。”
寂安這樣說,語氣淡然,沒有任何緒。
穆如酒的瞳孔瞬間收。
“你什麼意思?”的聲音已經冷了下來。
寂安只是輕聲道:“施主,你不屬于這里。”
穆如酒笑了。
“和尚,你們佛門中人都喜歡像你這樣故弄玄虛嗎?”
“你執念太深,殺意太重。”
穆如酒的眸變得凌厲:“所以呢?”
那漂亮的和尚看著穆如酒,語氣溫和到幾乎殘忍。
“放下吧。”
“放下?”穆如酒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眼睛彎了月牙,“寂安師父,那您說,我該如何放下呢?”
寂安沒有說話,雙手合十,沉默不語。
穆如酒突然覺得好笑。
“可是寂安師父,你連世間事都沒有經歷過,有什麼資格要我放下呢?”
的穆家軍,拼死守下的南溪國土,的伏月戟,的踏風!
他一件事都未曾經歷過,憑什麼輕描淡寫一句“放下”呢?
“若是執著于過去,施主前路坎坷,暗無天日。”
“坎坷我便踏平,黑暗我便提燈!”
“和尚,這寒蟬寺佛經一千八百四十二卷,我曾一字字抄錄,每抄一字便念一句佛號,但是結果呢?”
穆如酒雙眼猩紅,恨恨地瞪著寂安,聲音冷冽。
有風吹過楓樹,楓葉飄揚地落了滿地。
大抵是藏了太久的戾氣得不到發泄,那和尚的話徹底惹怒了,穆如酒聲音冷到了冰里。
似乎過了很久很久。
“和尚,佛從來都不渡我。”穆如酒角勾起一抹苦笑,“我亦不需要他來渡。”
死后下地獄也好,火海也好,統統不在乎。
要謝琛死,要從他的手中,搶過這江山!
“和尚,識相的,就當不認識我,否則,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穆如酒冷冷地看了寂安一眼,隨即轉,向著祁君羨所在的位置走去。
寂安站在原地。
站在那棵楓樹下,風吹起他一的素袍,僧人低低地念了一句佛號。
“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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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如酒沒想到,還沒回到禪房,就看到已經出來的祁君羨。
祁君羨一眼就看到了不遠的小姑娘,他先是一愣,隨即便無奈地笑了起來。
“肯定乖乖的?”祁君羨半蹲在小姑娘邊,攏了攏上的裳,眼神有些戲謔。
穆如酒裝作聽不懂地撓撓頭,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皇叔,你怎麼出來了呀?見到寂安大師了嗎?”
“嗯,見到了。”祁君羨勾笑笑,重新牽起小姑娘的手,向著寺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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