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如酒有些疑，下意識地眨眨眼。

修長的睫在男人的手心微微，祁君羨的臉更沉了幾分。

他了子。

將與小姑娘拉開一些距離，不讓發現異常。

“頭發都被你弄了。”祁君羨胡地找了個借口，又將小姑娘的頭擺正，不讓看到自己的神。

如果看到他現在的眼神，肯定會害怕的。

祁君羨自己都覺得訝異——不知道什麼時候，只是這樣和從前相同的接，也會讓他……

祁君羨垂下眸子，銀黑的眸子便落在了出的一塊白皙的脖頸。

像是孤狼看到了人的獵一般。

祁君羨微微低頭，掩蓋住了眼神中的神。

“等你在這里玩夠了，我們便回京。”

祁君羨這話說得有些沉，穆如酒愣了一瞬。

“皇叔急著回京干什麼？”穆如酒問道。

“有些事，要早些準備才好。”

祁君羨只是不明不白地說了這樣一句話，聲音帶著幾分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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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軍襲來那一日，是在一個夜晚。

穆如酒盤算著時間，應該也快了。

沒有睡，坐在自己的房間里等消息。

穆如酒先是看到大街上的燈全都亮了起來，接著，長街上便傳來了人們吵鬧的聲音。

“怎麼回事？！東面的城門外為什麼有亮？”

“何止是東面？西面的城門看上去也是黑的一片！”

“有人看清是什麼人嗎？”

“我看到了！我看到他們的旗子上寫著一個‘淵’字！是季淵的軍隊！”

“季淵軍隊打過來了！？”

“……”

一時間，城的百姓聚集在街道上，作一團。

穆如酒打開門的時候，便看到祁君羨穿著那黑金的袍，正準備往客棧外走去。

“皇叔？”穆如酒了眼睛，一副沒睡醒的模樣，看到祁君羨這裳，有些訝異，“你這是要去哪？”

祁君羨看到小姑娘被吵醒了，眉眼了幾分：“去理一些事，小酒累的話就繼續休息，皇叔讓流蘇和江舟守著。”

穆如酒眨眨眼睛，有些擔憂地看向祁君羨：“皇叔，出什麼事了？”

祁君羨了小姑娘的頭：“什麼事都沒有，不用擔心，明日一早我們便能回京了。”

穆如酒看著祁君羨，只是微微頷首，沒再過問。

祁君羨的準備向來周全，穆如酒并不擔心。

祁君羨對小姑娘笑笑，便轉離開了客棧。

穆如酒看著祁君羨離開的背影，神漸冷。

“小姐，您在這里休息吧，我和流蘇在外面守著您。”

江舟對穆如酒出一個安心的微笑，讓不要擔心。

穆如酒點點頭，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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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琛讓那些軍隊假扮季淵軍隊的模樣，向著東西兩城門包夾而來。

城易守難攻，再加上祁君羨運籌帷幄，應當是不必擔心的。

穆如酒這樣想著，卻只是坐在沒有點燈的房間里，沉默不語。

今晚的夜，有些難熬。

城又下雪了。

偌大的雪花飄飄揚揚地灑在地上，猶如鵝一般。

不知道等了多久。

穆如酒聽到了門外有幾個人在竊竊私語。

“聽說了嗎？攝政王殿下不知何時已經來了我們城，早就預料到季淵軍隊的進攻，正在東西城門防守呢！”

“攝政王殿下？難道是傳聞中運籌帷幄的清澤君？這可真是萬幸啊！”

“誰說不是呢？要不是攝政王殿下的軍隊在此，我們城說不定就要失守了！”

“是啊是啊！”

“不好了不好了！小軒那小子被關在西城門外面了！”

“怎麼回事！？”

“聽說是……”

江舟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跟流蘇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的疑。

江舟擰眉，敲響了穆如酒房間的門。

沒有人應。

江舟破門而，便看到那房間的窗戶大開，房間里的人已經消失不見。

而那柄立在房間里的伏月戟，也跟著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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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如酒騎了匹快馬，朝著西城門的方向策馬而去。

小軒為什麼會在城門外面！？

穆如酒并沒有聽到那些人后面說的話，只是提了伏月戟，向著西城門的方向奔去。

護城河河水洶涌。

東城門。

祁君羨立在城樓之上，看著兩隊兵馬手，那對方的軍隊顯然不是對手，節節敗退。

祁君羨的角勾起一抹笑意。

遠天蒙蒙亮。

看來不到白天，這場戰斗就能結束了。

“主子！不好了！”江舟乘著快馬，遠遠地向祁君羨喊道。

祁君羨看到江舟的一瞬間，心中便升騰起一種不好的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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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得更大了。

穆如酒快馬加鞭，終于來到了西城門口。

江青正在這里駐守著。

他臉鐵青，看著城門外的那個小男孩兒，眉眼森冷。

按照主子的戰，只要不開城門，這場戰爭的勝利就屬于他們。

但是——

如果不開城門，城門外的那個小孩兒……

江青的眼中閃過一抹緒，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城門外，完全沒有注意到已經有人向著西城門靠近。

小軒只是個五歲的孩。

他手上舉著自己用木頭削的木槍，將什麼東西護在了后。

“你們不準過來！”

小孩兒分明雙都是抖著的，但還是堅定地將東西護在后，分毫不。

“季淵”軍隊的首領見狀，冷笑一聲，騎著戰馬，一步步向著小男孩兒走過來。

“小孩兒，你是傻的嗎？為了一頂頭盔，連命都不要了？”

那首領眼底帶著戲謔，走近了才發現，小男孩兒下護著的，是一個斑駁的，已經滿是鐵銹的銀頭盔。

小軒眼中滿是恨意，他分明整個人都是打著的，卻仍然咬著牙，將手中的木槍指向馬上的首領：“千、千秋將軍在此，誰敢來犯！？”

那是他的將軍，曾高傲地對敵軍說出口的話。

他不能害怕。

他后護著的，便是將軍留下的戰甲。

他不能后退。

首領聞言，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仰天長嘯。

“哈哈哈哈，千秋將軍！？難道你還不知道，千秋將軍早就死在京城里了！”

“你胡說！將軍會回來的！將軍答應過我的，會回來的！”

小軒大聲吼著。

那首領大抵是嫌他過于聒噪，舉起手中的長槍，夾了馬腹，朝著小孩沖殺而去。

江青站在城樓之上，攥了手上的佩劍，蓄勢待發。

他想，他可能要違抗主子的命令了。

小軒大喊一聲，將手上的木槍舉得更高，卻將那頭盔死死地護在后。

“錚——”

不是鐵削斷木頭的聲音。

是兵刃之間的撞擊聲。

一柄長槍，站在小孩兒后，那冷的伏月戟，便直直地對上了首領的長槍。

天亮了。

黎明的霞照在銀的伏月戟上，那槍尖閃著耀眼的亮，發出一陣悲鳴。

那許多年未見天日的伏月戟，也終于在許多年后的有一天，再次出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