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如酒今天穿了一月白的裳。

這不是謝亭安的封儲大典嘛，穆如酒非要在這個“舉國同慶”的日子里，穿一件月白。

無獨有偶。

當穆如酒看到從王府里出來的祁君羨時，原本促狹惡劣的眼睛突然瞪得老大，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誰能告訴，為什麼祁君羨也穿了一白！？

祁君羨的這件白是水墨的，平日里穿得很，畢竟穩重的攝政王殿下，穿著淺的裳，還是輕浮了些。

其實穆如酒也這麼覺得，好像每次祁君羨穿上淺的裳，更像是不沾世事的仙人，與這個人世沒幾分關系的樣子。

穿上黑金長袍的祁君羨，是高高在上的攝政王。

而穿淺裳的祁君羨，則是世人口中風霽月的清澤君。

眼前的男人穿著有質的長袍，綢的垂墜不輕不重，腰間掛了一塊掛著紅繩的玉佩，是鶴形的。

穆如酒瞪大了眼睛，久久沒有回神。

倒是祁君羨角勾笑，來到了穆如酒邊，稍稍俯，視線便跟小姑娘齊平。

“小酒的裳同我的很像啊。”

穆如酒的耳尖有些泛紅，慌張地向后退一步，義正言辭：“分明是皇叔的裳同我的很像！”

祁君羨聞言，倒也沒反駁，只是點點頭，帶著小姑娘上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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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目的地是寒蟬寺，穆如酒和祁君羨坐在馬車上，向著寒蟬寺的方向進發。

正值寒冬料峭，馬車里點了小爐子，倒也不覺得寒冷。

祁君羨披了大氅，那絨的狐裘乖巧地落在他的雙肩，看上去矜貴又清雅。

穆如酒了手，放在爐子邊烤火，馬車還在行駛著，狀似不經意地開口：“皇叔，聽說這次封儲大典，寒蟬寺的寂安大師也會參加？”

祁君羨的眼中閃過一抹緒，隨即笑笑：“確有此事，怎麼了？”

穆如酒搖搖頭，笑嘻嘻地回道：“聽聞寂安大師料事如神，可以解世人苦厄，上次皇叔見了寂安大師一面，覺怎麼樣？”

穆如酒說的是上次跟祁君羨來寒蟬寺，被寂安用計支開祁君羨，見到他的那一次。

既然見到的是寂安，那祁君羨見到的必然不是，穆如酒索逗逗他。

祁君羨眉眼清冷：“只是苦厄之人想要給自己的一份念想罷了。”

穆如酒點點頭。

男人悶笑一聲，卻看向小姑娘，繼續說道：“縱世人皆于苦厄之中，我也會托起小酒，離苦厄。”

他家的小東西，向來不該同那些見不得的東西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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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蟬寺。

穆如酒還記得，上次來寒蟬寺的時候，山腳下是火紅的楓葉。

如今再訪，回去，那些樹上都掛了霜雪，放眼去，白雪皚皚，天地之間不見其他。

這幾天京城似乎一直在下雪。

白雪紛紛，像是要滌這個世間所有污穢一般。

祁君羨牽著小姑娘的手，向著寺走去。

歲月像是忘記了這個山頂上的寺廟。

現在的寒蟬寺，同穆如酒上次來的時候，除了多了一層厚厚的積雪，似乎也沒什麼改變。

穆如酒沒有聽到寺的鐘磬響起的聲音，但是卻聽到了鼓樂之聲。

——封儲大典設立在了寒蟬寺后巨大的祭臺上，此時此刻，鼓樂聲響起，說明大典已經開始了。

穆如酒跟祁君羨來到祭臺的時候，便看到了恢弘的景象。

封儲大典向來是一件十分重要且嚴謹的事。

謝琛更是從很久之前就開始籌劃這件事了。

祭臺周圍是無數的林軍和守衛，他們手持長槍，筆直地立在祭臺邊，保證祭臺秩序順利進行。

那些軍隊的軍容整齊，一看便也知道是訓練有素的軍隊，那些軍隊或許曾經百戰，能夠出現在這里，守衛著封儲大典，是他們的榮幸。

另一邊，則是無數的樂師，他們跪坐在團上，手上拿著笙簫琴箏，各種各樣的樂，那樂師最后的一排，是手持鼓槌的擊鼓樂師，鼓聲震耳聾，氣勢恢宏。

這樣的封儲大典，百姓們是不能來參加的，但是朝堂上的文武百都來了。

他們穿嚴肅又莊重的裳，站在祭臺前，等待著封儲儀式的舉行。

因為滿朝文武大臣穿的都是深的裳，所以，當祁君羨帶著穆如酒一襲淺裳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時候，所有大臣的眼都滿是詫異。

他們先是看了一眼那兩個人，又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了震驚。

祁君羨恍若不察，站在了文武百之首的位置。

縱使再驚訝，禮節還是要遵循的。

眾朝臣待祁君羨站定，紛紛向祁君羨行跪拜之禮。

“攝政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祁君羨勾勾：“免禮。”

“謝殿下——”

那些朝臣看了一眼祁君羨，又看了一眼同祁君羨并肩的，表五味雜陳。

這坊間傳言，清澤君攝政王殿下對他邊的那個侄極其寵，不管去哪都要帶在邊。

知道攝政王秉的大臣們原本覺得此言不實，但是現在看到祁君羨邊的子，才終于明白，這傳言，似乎是真的？

這雪有下大的趨勢。

只是今日這樣嚴肅的場合，自然是不能帶傘的，所有人都站在風雪之中，等待著祭奠的開始。

“說起來，大皇子殿下立儲之后，就該考慮立太子妃事宜了吧？”

大臣之中，有人竊竊私語。

“應該是了吧，我聽說前些日子，陛下讓侍局擬了個冊子，冊子上寫了京城中所有適婚待嫁的子，想必也是在考慮這件事了。”

“陛下對殿下寵有加，想必為太子妃的人，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了！”

“誰說不是呢，想來過不了多久，就該參加殿下的婚宴了。”

“你們還不知道嗎？”一個大臣神張，看上去像是知道些。

“怎麼？”

“我有親戚在皇宮里當差，就在殿下邊伺候，據說……”

“據說什麼？你倒是快說啊，別吊人胃口！”

“據說，陛下給殿下送冊子那日，殿下只是翻看了幾眼，就差人將冊子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