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

那聲音滿是慈悲，低沉又冷清，像是佛陀古剎的鐘聲，無波無瀾，古樸清雅。

穆如酒似乎覺到自己的手上多了個什麼東西。

那東西放在自己的手心時，心絞一般的疼痛驟止，原本像是在被沖擊靈魂的痛瞬間消失。

穆如酒緩了半晌。

這才緩緩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個背影。

他一素的僧服，向著遠走去。

“寂……安？”穆如酒不確定地開口，想要住離開的人。

那人只是頓了頓腳步，沒有回頭，消失在了風雪之中。

穆如酒跌坐在雪地上，緩了許久。

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穆如酒稍稍低頭，便看到了靜靜地躺在自己手心里的東西。

——是一串佛珠。

那佛珠應該是有些年頭的，每顆珠子圓潤亮，握在手中的溫涼，但是卻并不刺骨。

穆如酒看著手心里的佛珠，眉眼閃過緒。

寂安到底，是什麼人？

很確定剛剛的那人就是寂安，但是為什麼他不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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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柄冷的劍刃抵在了僧人的頭。

黑紅的眉眼冷清，公孫易一手持劍，看向僧人的神泛著冷。

“你就是寂安？”公孫易聲音冷清，言語中滿是冷意。

寂安雙手合十，縱使劍刃抵在他的頭，他的眼中似乎也沒有半分波瀾。

那雙眼睛古井無波，像極了深不見底的深潭。

僧人向公孫易微微欠，卻什麼也沒說。

公孫易原本是來保證大典的順利進行的，但是當大典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他卻發現穆如酒離開了大典現場，而且表看上去十分蒼白。

他這才找了理由離開祭臺，想要來尋找穆如酒，擔心出了什麼事。

只是現在，穆如酒還沒有找到，卻是看到了寂安。

公孫易瞇瞇眼睛，眼中閃過一抹冷意。

“穆如酒向我提過你。”公孫易不加掩飾地說道。

寂安的眼中閃過一抹緒，稍縱即逝。

他只是微微垂眸，修長的睫遮蓋住了眼神中的翳。

“在邊關的時候，穆如酒曾跟我提起，說寒蟬寺有個和尚，吃齋念佛，通佛理，修的是閉口禪。”

寂安不語，只是立在原地，寒風蕭瑟。

風雪落在將軍的盔甲上，也落在了僧人素的僧服上，一瞬間融化水。

公孫易知道寂安修的是閉口禪，他不說話，他便自顧自地繼續說：“跟我說，最看不慣裝神弄鬼的和尚，所以在寒蟬寺的時候，總是算計他，讓他開口說話。”

寂安不答。

“只不過，直到接了皇命，上了邊疆戰場，那位做寂安的活佛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說到這里，公孫易冷笑一聲，挑眉看向眼前穿著樸素的和尚。

“和尚，你是佛嗎？”

寂安的眼中閃過一抹復雜。

半晌。

他搖搖頭，還是沒有說話。

公孫易冷笑一聲，語氣凌厲了許多：“所以和尚，你其實，早就不記得穆如酒了是嗎？”

就算是被稱為“活佛”又如何？

在世人眼里，穆如酒是妖后，是人人忌憚的余孽，縱使是所謂的“活佛”寂安，為了不招惹事端，也是會選擇將忘不是嗎？

“你其實本就不記得穆如酒了是嗎？”

公孫易的語氣中染了幾分肅殺之氣，似乎比這冬日的雪還要冷上幾分。

所有人都忘記了，那高高在上，指點江山的皇帝，還有京城里如今安居樂業的百姓，就連眼前這個和尚，都忘記了。

那僧人緩緩抬頭。

那雙原本慈悲的眼睛不知何時染了悲慟，看向眼前的公孫易時，眼眶泛紅，像是了委屈。

“是忘記我了。”

“是穆如酒忘記我了。”

寒風獵獵，吹得人眼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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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如酒緩了半晌，終于覺好些了。

因為跌坐在雪地里，所以上的裳都了。

寒蟬寺的后山傳來一陣喧囂的樂聲，穆如酒便知道，是大典已經結束了。

有風吹過穆如酒的裳，穆如酒了脖子，哈了口氣。

要是祁君羨看到這副模樣，肯定會詢問發生了什麼事的，穆如酒自己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麼，說出來也只會讓他擔心。

這樣想著，穆如酒想著先去馬車里換裳，等換好了裳再去找祁君羨。

要想去馬車上，就要先穿過寒蟬寺的寺廟，穆如酒走在寒蟬寺中，踩在厚重的雪上，“咯吱咯吱”地響著。

聽到了木魚的聲音。

一下一下的，不急不緩。

因為要舉行封儲大典，寒蟬寺的和尚幾乎都去了大典上，這木魚聲是哪里傳來的？

穆如酒皺皺眉，心下詫異，循著聲音找了過去。

木魚聲在一間禪房前清晰起來，穆如酒上前一步，還沒等敲門，那門便自行打開了。

一瞬間，木魚聲驟然停止。

穆如酒看向禪房，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團上的一個老僧，他脊背佝僂，一手作掌，一手拿著木魚棒，就盤坐在那里，也沒。

聞到了禪房里傳來的香火味。

那老僧沒有看向穆如酒，只是沉沉地開口：“施主請坐。”

穆如酒抿，只是將心中的疑全部下，緩步走進了禪房之中。

“老衲寒蟬寺方丈，法號慧空。”

穆如酒向慧空欠行禮，慧空雙手合十，低念了一句佛號。

如果祁君羨在場的話，就會發現，眼前的慧空，就是那日他在禪房里遇見的和尚。

穆如酒環視四周，發現周圍的陳設很，也很干凈，的目落在了僧人后的那尊佛像上。

佛像不大，擺放在香案上，狹長的眼中滿是慈悲，像是在看著穆如酒一般。

穆如酒突然想到了一雙慈悲眼神的寂安，也不知道是不是穆如酒的錯覺，總覺得，如果這世間有佛的話，應該就是有著寂安那樣一雙眼睛。

“方丈為何沒有去祭臺觀禮？”穆如酒雖然恭敬，但是卻沒有減對慧空的懷疑。

所有和尚都去了后山，慧空卻只是在這里念經，怎麼想都覺得可疑。

慧空眼神淡然，那雙古樸的眼睛中毫無波瀾。

“老衲在等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