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如酒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眼前正在囂著的千，眉宇間的幾分不耐驟現。

看著千嘶吼著，只見眼眶猩紅，看向穆如酒的眼神像是在看什麼仇人一般。

穆如酒笑了，漂亮的臉上出一抹凜然的笑意，穆如酒瞇了瞇眼睛，端正地坐在石凳上，笑看著千。

“千，瞧你這話說的，像是我搶了你的東西一樣。”

穆如酒的語氣不明，角的笑意看上去十分“溫”。

千死死地瞪著穆如酒，咬牙切齒道：“難道不是嗎？如果不是因為你，祁君羨不可能疏遠我，也不可能讓我們千家在臨消失！”

穆如酒淡淡地揚了揚眉：“千小姐，我想您可能是誤會了。”

頓了頓，笑得更加燦爛：“‘讓千家在臨消失’這句話，自始至終都是從祁君羨的口中說出來的，跟我并沒有什麼關系。”

確實是這樣的。

對于打仗攻城之類的事，穆如酒可能還比較熱衷，但是在理戰敗人員問題的時候，穆如酒想起來就覺得頭大。

所以這些事，祁君羨也不會讓穆如酒經手，總是自己來理的。

關于千家的事，穆如酒是真的完全沒有聽到消息，其實當千來找穆如酒討說法的時候，穆如酒也有些驚訝。

——當時在祁明昭做太子，掌管臨大權的時候，千家因為當時背叛了祁明昭，祁明昭幾乎是很提及。

但饒是祁明昭也只是不提起千家，他知道千家的權勢，如果當真惹惱了千家，祁明昭還是覺得有些難辦的。

祁明昭都知道的事，祁君羨自然也是知道的。

——但是祁君羨卻在現在，十分鄭重地制裁千家。

穆如酒也搞不懂祁君羨是怎麼想的。

“你胡說！如果不是你從中作梗，祁君羨就算是念著舊也絕對不會這般對待千家！”

千冷聲地開口，對穆如酒剛才的話是完全不信。

穆如酒揚了揚眉，似乎聽到了什麼“有趣”的字眼，一字一頓地開口，語調微微上揚：“舊……？”

千冷聲：“自然是舊！你知道我與祁君羨是如何認識的嗎！？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分明就是個外來者，憑什麼堂而皇之地站在祁君羨邊！？”

穆如酒瞇了瞇眼睛，黝黑的眸中閃過幾分冷。

看著面前一直義憤填膺的千，穆如酒的臉越來越不好看。

半晌。

張張：“所以千小姐，您的意思是說，如果不是因為我，您會和祁君羨一直在一起？”

千挑著下看向穆如酒：“正是。”

穆如酒大千的回答，突然就覺得有些好笑。

嗤笑一聲，看向千的眼中更加不屑：“千，你在說謊。”

“我沒有！”千下意識地反駁，有些慌張地看向穆如酒。

穆如酒依舊平靜地看向千，只是眸中除了淡漠與嘲弄，別無其他：“祁君羨小時候了很多傷。”

像是莫名其妙地說出這樣一句話，一時間，好像周圍的一切聲音都靜下來了，穆如酒全都聽不到了。

穆如酒十分認真嚴肅地看向千，緩緩開口：“他從小就過很多傷，吃了很多苦，千，若是你當真陪在過他的邊，便不應該讓他傷的。”

若是那麼年的祁君羨當真被保護過的話，穆如酒甚至會覺得慶幸——祁君羨了這麼多傷，看了都覺得心疼。

但是很憾，沒有。

年的祁君羨從沒有被誰堅定選擇過。

當年千確實見過作為“影子”存在的祁君羨，也因為發現了不一樣的“祁明昭”而暗暗自喜，但是在眼中，祁君羨只是祁明昭的影子。

如今，“影子”取代主人為了臨的帝王，千現在居然還妄圖用所謂的“舊”來說服祁君羨。

“那又如何！？”千突然大吼一聲，滿臉不服氣，“如果不是因為你，留在祁君羨邊的人一定是我！現在功的，萬人敬仰的人應該是我才對！”

穆如酒輕笑一聲，眼中的淡漠更甚：“是啊，如果你像我這樣做，如今站在這里，坐在石凳上的人，就會倒個位置。”

穆如酒像是簡單地陳述了一個事實，隨即又胎，定定地對上了千的那雙不服氣的眸。

“可是千，憑什麼呢？”

穆如酒的聲音很冷。

手上拿著槍，寒槍凌冽，只是樹在一旁都讓人覺得恐懼，就坐在千面前，神不怒自威。

“什麼？”千似乎有些不明白穆如酒的意思，皺著眉看向穆如酒。

穆如酒也回著：“當年若是你當真有護著祁君羨的心思，祁君羨就不會這麼多傷，或許現在站在他邊的人就是你。”

頓了頓，繼續說道：“但如果是那樣，祁君羨從那之后遇到的困難艱險，你也應該陪他一起度過才對。”

“不肯陪他同舟共濟，便說不公平，千，你難道不覺得你才是不講道理的那個嗎？、”

“既想要榮耀加，又不想要承擔一風險，千，這世上哪有這麼輕易的事，就算真的有，憑什麼是你呢？”

穆如酒的聲音自始至終都很冷靜。

千似乎以為穆如酒現在擁有的一些，榮譽也好，聲名也好，都應該是的。

如果當年能夠把握住機會，這些東西都應該是的。

但是千卻忘了一件事——祁君羨危難之際，從沒有想過去幫助他。

一點風險都不肯冒，憑什麼要求拿到一切？

千的臉十分蒼白，聽著穆如酒的話，被咬得發白。

——知道，穆如酒說的都是對的。

穆如酒輕笑一聲，長長地嘆了口氣：“千小姐，我既然敢擔這份榮，也早就做好了跟祁君羨榮辱與共的準備。”

“我不要只這累世不休的功業，我要祁君羨高高地坐在明堂之上，天地浩，山河無恙。”

形小，說出口的話鏗鏘有力，堅定不移。

自此往后很多年，祁君羨坐在明堂之上指點江山，穆如酒做他的劍刃，披荊斬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