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如酒睜開眼睛看向鏡子的時候，眼中浮現出一抹顯而易見的驚艷。

愣愣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半晌沒有回神。

鏡子里，一雙皓月般的眼眸閃爍，略施黛，原本白皙乖巧的臉映照著幾分淡淡的紅暈，那雙盈滿水霧的眼睛因為眼妝的原因微微上挑，如同清純皎潔的神明剎那隕落，萬千風華堆積在的眼尾，頓生妖冶。

穆如酒的眉間點了一抹花鈿，艷紅的桃花像是盛開在的額前，妖艷滴。

穆如酒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有一瞬間，竟然也忘記了呼吸。

后的水墨最先反應過來，眼睛亮亮的：“小姐，你真的好漂亮啊！”

小姐平日里也很漂亮的！

但是那種乖乖巧巧，的漂亮，而如今們面前的小姐，就像是……

就像是——

“小姐像是桃花林里的妖一樣。”

水墨看著鏡子里的穆如酒，不說出了口。

說完之后，才發現自己這樣的說辭似乎不好，急忙想要解釋：“小、小姐！奴婢不是那個意思！奴婢只是……”

“我知道，”穆如酒彎了彎眉眼，那一瞬間，妖艷的骨似乎暫時消散，又變了那個的小姐，“我也覺得好像。”

雖然穆如酒從來沒見過桃花妖。

水墨笑得溫，看著穆如酒，笑著笑著，眼眶便潤了。

恍然地低下頭，不想讓穆如酒發現自己流淚。

穆如酒自然是看到了的。

稍微有些愣神，反應過來的時候有些慌張地開口：“水墨，你哭什麼？誰欺負你了？”

水墨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無聲地泣著。

穆如酒疑地回頭，卻發現不止水墨，就連向來堅強的流蘇，如今也笑著看向，只是那雙眼睛亮閃閃的，分明是盛著霧氣的。

“你們……”穆如酒呆呆地開口。

流蘇還能夠控制好自己的緒：“小姐，我們是在替您開心。”

一旁低著頭的水墨跟著點點頭：“是，奴婢真的很開心。”

千秋將軍的故事，誰沒有聽說過啊？

那位馳騁沙場，英姿颯爽的千秋將軍，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哪怕是敵軍百萬，見到千秋將軍孤一人，也不敢輕舉妄。

那是勝利的象征，是百姓安寧的定心丸，也是南溪的庇佑者。

這是所有人，這是世人所知的千秋將軍。

但是世人不知道的是，這位千秋將軍一生坎坷，命途多舛，到最后甚至不能善終，一杯毒酒死在了冷宮之中。

那麼驕傲的將軍啊。

到最后，居然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還好。

一切都還好。

還好將軍重活一世，還好將軍這一世風無二，榮加。

如今，也有了自己的歸宿。

水墨和流蘇，是真的替高興的。

“小姐，您這一生過得太苦了。”水墨到委屈，這樣一說，鼻子又酸了。

那位庇佑南溪的千秋將軍，也不過是一位出武家的小姐而已，而這位小姐，庇佑了南溪，卻連自己的命都護不住。

“小姐，您放心，陛下肯定會對小姐很好的，小姐再也不會苦了。”

水墨這樣說，眼睛終于亮了起來。

家小姐這麼這麼好，應該被世人贊頌，被陛下寵著的。

所幸，世人虧欠小姐的，南溪虧欠小姐的，陛下用累世不朽的江山，悉數奉還。

“好了水墨，別哭了，一會兒還要陪著小姐去皇宮，若是讓旁人看了，會笑話小姐的。”

流蘇整理好自己，平靜地對水墨說道。

水墨聞言，急忙點點頭，用手帕將眼淚干，又拍了拍自己的臉蛋，讓自己看上去自然一些。

穆如酒看著兩人，角的笑意清淺：“我會過得很好的。”

水墨和流蘇甚至不知道，穆如酒在嫁給謝琛的時候，都沒有說出過這句話。

而如今，卻這樣堅定地開口：“我會過得很好的。”

因為是祁君羨，所以穆如酒會過得很好很好。

殿外的鞭炮聲響了一個大早了，穆如酒被水墨流蘇攙扶著出門的時候，就聽到了滿院喧囂熱鬧的鞭炮聲和恭賀聲。

穆如酒父母雙亡，娘家人這邊本就沒什麼人了。

所以，這邊要辭別父母的禮節就免了。

其實，方婚時，若是沒有娘家人撐腰，方很容易就會被男方或者其他流言蜚語欺，但是祁君羨似乎早早地就考慮到了這點，竟然直接派了林軍全程把守，但凡是有人想要惹事，或者稍微表現出對“皇后娘娘”的不敬，估計這下半輩子都要在牢獄中度過了。

穆如酒蓋了蓋頭。

——就是早前水墨的母親送給的那一頂。

子一華貴的紅，耀眼奪目，那嫁上的一針一線，都是宮里最好的繡娘一針一線，夜以繼日地繡出來的。

整套裳完全就是工藝品的存在，那嫁上金的暗紋與線，將繡娘最好的手藝發揮到了極致。

后，火紅的嫁落在地上，散開的如同絢爛的尾，艷紅中帶著細碎的金，據說，那是南溪幾年才能尋到一塊的上好的烏金碾碎了灑在上面的。

擺隨著的作微微擺，那細碎的金便在的照耀下，落了滿地。

那頂蓋頭配上這樣漂亮華貴的嫁，完全沒有被比下去的覺，甚至在奢侈華貴中，平添了一抹端莊溫婉。

穆如酒由著水墨和流蘇攙扶著，準備上轎攆。

其實，原本按照南溪的婚規矩，方在上轎去男方那里之前，是要拜別父母的。

但是穆如酒并沒有這一步，便準備直接去找祁君羨了。

“小姐別傷心，以后奴婢都是小姐的娘家人，不會看著小姐委屈的。”

雖然穆如酒蓋了蓋頭，水墨還是察覺到了穆如酒的一些緒，纏著穆如酒往殿外走的時候，輕聲安。

穆如酒聞言，點了點頭，什麼都沒說。

“上轎——”

禮高喊一聲，周圍的鞭炮聲更響了，就算穆如酒看不到，也能通過聲音，想象到周圍熱鬧的場景和笑著的百姓員。

“準備起……”

進轎攆之后，禮剛準備讓人起轎，遠遠的，便看到有誰乘著一匹黑馬，向這邊走來。

“小、小姐！小姐您看！是公孫將軍！”

水墨第一個反應過來，對著穆如酒高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