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攝水庫游泳這場戲,對周云來說很簡單。
就真的只需要游泳而已。
易哲坐在船上跟拍周云,把需要的鏡頭全部拍完,只花了一個上午。
中午,周云跟大家坐在一塊兒吃午飯的時候,文冰卻還幾次言又止。
“怎麼了?”周云不問道。
文冰說:“要不下午你也還是再游一下?還有力氣嗎?”
“可以啊,我沒問題,是上午拍的鏡頭有問題嗎?什麼地方需要重拍?”
“不用重拍,下午我準備拍于支在山林間看你游泳的戲,本來是找了一個替,當作是你在游泳。”文冰說,“但是我剛才發現,他們找的那個人沒有你白,你在下游泳,白得發。雖然說拍于支的鏡頭,基本上只能帶到一個遠影,看不清楚水庫里游泳的人到底是誰,但還是有差異。”
“小云OK嗎?游了一上午,下午還能不能游得?”易哲問,“之前梓琳姐說要準備替,就是擔心小云游了一上午,下午游不了。”
“我現在覺很累,但是應該可以。”周云說,“我等會兒睡一覺,休息一下。”
文冰:“拜托你啦。”
周云含笑看了他一眼,“你就是一個貪心的導演。”
“哈?”
“你才不是因為我太白了,有穿幫的嫌疑,所以才讓我下午去游吧?”周云說。
文冰:“就是因為這個。”
“拉倒吧,我還不知道你。”周云說,“你就是想要出現在鏡頭畫面里的人是我。”
易哲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文冰臉上出訕訕之。
易哲說:“導演,小云完全把你得的,本沒有被你糊弄過去。”
周云說:“有這個想法就直接說,還找借口。”
易哲笑著說:“因為文冰他自己也知道,他的這個想法有多不厚道,讓你游了一上午不說,還讓你又游一下午。”
周云翻了個白眼,轉頭看向于支:“你下午好好發揮啊,盡量快點收工,要不然我就真的要在水里面泡一下午了。”
于支嗯了一聲,認真道:“我會盡快拍完的。”
他們幾個人早就彼此稔,說話也不顧忌,吃過午飯,周云去午睡一會兒,于支和文冰則沒有回去,就在水庫邊做下午拍攝的準備工作。
天氣炎熱,這山林里又不能鋪設冷氣,只能開自帶的小風扇吹點風。
于支上服有很大一塊汗水的印漬。
文冰跟于支聊起來,問:“于支,你拍完這部戲以后,有接別的戲嗎?”
于支說:“宋遲哥讓我跟他演一部電影。”
“喔,你小子可以啊,第一部電影跟周云演,第二部電影跟宋遲演。”文冰笑起來,“再沒有哪個新人比你的起點更高了。”
于支嗯了一下。
文冰:“你想做一個演員嗎?”
于支一愣。
“你演戲很有天分,但是,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想做一個演員。”文冰說,“每一次你跟周云一起演戲的時候,很多東西我只需要跟你提一兩句,你就全都懂了,但是你其他的戲就了一些味道。”
于支說:“可能是因為我還不會演戲吧。”
他低下頭。
“你會演戲,但你和周云他們不一樣,你雖然鏡頭很好,但是你自己并不想要在鏡頭前表演。”文冰說,“厲害的演員,都有一種牢牢抓住鏡頭的,天生就會理和鏡頭的關系,你不能說不會,但你似乎不在意。”
文冰的話被于支聽進去,于支仍然沉默。
“還是說,你只能跟自己悉的、接納的人演戲,如果是不悉的人,或者是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你就失去了表演的力。”文冰一針見地指出了于支的問題。
于支撓撓頭,說:“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給我一種強烈的覺,你只能在有安全的況下,才放得開自己,才能在鏡頭面前忘記鏡頭的存在,放下戒備心,流出你真實的緒。”文冰說,“你非常地封閉自己,同時你又很會偽裝,包括你現在,你都是在偽裝你現在的樣子,跟我們進行流,但我看得出來,在你現在的外表下面,還有一個你,你不愿意暴給我們。”
于支沉默不語。
“支,你知道演員這個職業最好的地方在哪里嗎?”文冰忽然問。
于支茫然地抬頭看著文冰,眼睛里出些許疑。
“大家都知道,這是假的,這是演戲。”文冰說,“所以,在鏡頭面前,你可以完全、徹底地做自己,不用擔心暴,你的一切都被裝在一個名為角的面后面,你的真實也是表演,你的緒也是表演,你可以心無旁騖地去調和發泄心的所有思想和,反正,在別人眼中,你都只是在表演。”
于支張了張,看著文冰,想說些什麼,又什麼都沒有說。
文冰拍拍于支的肩膀:“下次再找你拍戲。”
說完,文冰就起走了。
于支沉默地看著文冰離開的背影,他的眼睛仍然潤,瞳孔黝黑,里面閃爍著微。
文冰說的話,就像一把匕首,進了于支封鎖的心深。
他知道他自己演戲的問題所在。不跟自己相信的人一起演戲,就難以相信自己的角,進不了他的心。但是,文冰竟然能夠完全看穿,還說出那樣一番話。于支角出苦的笑,完全打開自己嗎?他心想,自己每天晚上睡覺,只要閉上眼睛,都會被過去所折磨,無法安然睡。連自己都無法接,又怎麼打開自己?
于支沉默地低頭,坐在這個角落里,默默無聲。
下午的拍攝仍然是順利的。
有周云在,于支的狀態好得出奇,每一條拍攝都超出文冰的想象。
文冰為什麼想要周云堅持一下,不是因為別的,就是為了于支的狀態。
有周云在,于支演戲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年的沉默寡言,天然的,和對曼妙軀的向往,都在于支的眼睛深展現出來。
易哲都忍不住慨:“于支的眼神跟周云比都不差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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