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到的當天沒有課，但是老師來生宿舍這邊先任命了一位生活委員，負責統計大家一周的飲食需求。

    說這個時候的初中條件不好，可不是矯，是真的不好。

    長寧的宿舍擺了十幾張雙層架子床，住了30多個人。一點多餘的空間都沒有。宿舍窗戶是封死的，可以，但無法通風。

    學校有食堂，住校生都在學校食堂訂餐，周日晚上跟生活委員預定下一周從周一到周六早上每頓飯都吃幾個饅頭。訂好了，就不能再改了。學校食堂是按照預定數量來做飯的。

    夏天，食堂固定提供的就隻有饅頭。飯量大的同學可能會定232，也就是早上和晚上各兩個饅頭，中午3個。長寧定了121，因為學校的饅頭大部分時候都不好吃。

    長寧還吃到過半生不的，一掌拍下去，就是個死麵餅子，吃進裏黏糊糊的，都是生麵。

    每個宿舍有一個大柳條筐，用來裝饅頭的。

    所有學生兩人一組著值日，到誰，當天就由們到食堂去領饅頭，其他同學在宿舍門口排隊，等值日生抬著饅頭筐回來了，按每個人預定的數量發給大家。

    冬天，學校每天早晚提供玉米麵粥，搭配饅頭吃。這個時候一天的值日生就是四位，兩位抬粥洗粥桶，兩位分饅頭。

    洗粥桶這活沒人幹，因為冬天洗桶，用涼水，冰手。

    學校偶爾提供炒菜，大概是每周一次的頻率，量很，種類也單一。基本上冬天炒白菜，夏天炒茄子，五錢一份，就這，還都搶不著。大概二十個人裏有一個能搶到就不錯了。

    大部分同學都用玻璃瓶子、鋁製飯盒從家裏帶鹹菜過來配饅頭吃。

    有的家長發明了極鹹炒菜法，把菜弄得齁鹹，甚至連夏天都能放個三四天不會壞。

    還有的直接帶炒鹽，裏麵加點蔥花，加一點花生碎，饅頭掰碎了放進去，用開水一泡，整個宿舍都是鹹蔥花味。還真不難聞！

    學校裏有開水房，定時供水，大家可以去接水喝。

    但是早晚洗臉刷牙都是用涼水，寒冬臘月也是這樣。這個時候暖水瓶也還稀罕，隻有極個別同學從家裏帶來了暖水瓶，能用上熱水。

    學生們睡前會先把臉盆接好水，方便第二天早上使用。冬天最冷的時候，放在宿舍的臉盆都能結冰，早上起來洗臉，還得先鑿冰。

    學校的自來水龍頭數量非常有限，想排隊在水龍頭那兒洗漱，那得等到猴年馬月去。而且自來水也是按時按點供應的，不是隨時都有。你想用的時候可能沒水，也有可能你正刷著牙呢，水停了。

    所以大家都不會直接在水龍頭那兒洗漱，全都是接好水備用。

    還好長寧有外掛，否則就這每天四個饅頭的飲食，這輩子的高也就止步在1米5了。

    住校的第一天，睡前，整個宿舍都有點躁。

    一群十二三的孩子，都是第一次離開家，又興又張還想家，躺在陌生的宿舍裏，周圍全是陌生人，大家都睡不著。先是嘰嘰喳喳的說話，吵得不行。

    後來查寢老師在外麵喊：“都不要說話了，趕睡覺。”

    喊了幾遍，終於安靜了。

    沒想到，等到老師走了好大一會之後，宿舍裏陸陸續續又響起了哭泣聲。

    長寧下鋪的孩子，鄭春燕，格滴滴的，發出“嚶嚶嚶”的哭聲。

    長寧：“！！！”活久見，還真有人是這樣哭的。

    鄭同學邊哭邊細聲細語的跟旁邊的人說：“我想家了。”

    旁邊的同學什麽長寧不知道。反正慶幸睡在上鋪沒有為傾訴對象的。

    最後，幾個想家想到哭泣的孩子，黑出了宿舍門，在宿舍門口的小路上來回溜達了好幾圈，互相傾訴了一番，才終於平複了緒，回來睡覺。

    估計負責查寢的老師們也想不到，這群學生能拖到這麽晚。

    就這樣，長寧正式開始了為期兩年的初中生活。

    每天早上五點多一點點就得起床。

    雖然起床鈴是六點，但是老師會比起床鈴更早到達，開啟人工醒服務。

    “初一三班的，起床啦。”

    “初二一班的，起床啦。”

    ……

    不同老師各特的喊聲此起彼伏，你想睡個懶覺？不可能的。

    老師一定要確保本班學生全都出來了才會停下！如果真的有賴床不起的，老師會直接點名。

    沒人願意為被點名的那個。所以，老師一，大家也就爭先恐後的起來了。

    起那麽早幹嗎？去背書啊，畢竟一天之計在於晨嘛。跑之前先背一會書，才不浪費這。

    夏天還好，天已經亮了，早起背書還涼快。

    可是冬天，老師也不懶，每天依舊五點多一點點來喊人。那時候天不亮啊，學校還沒給供電，教室裏也是黑漆漆的，起來幹嘛？

    老師說了：“看不見不要，在腦子裏複習啊。思考一下，昨天學了什麽？把已經記住的鞏固一遍，沒記住的再使勁想想，這個流程走完以後，天就蒙蒙亮了，勉強能看見書本了。你們就能去背那些自己沒記住的了。”

    大冬天，老師還說：“不要在教室裏待著，出去邊走邊背，這樣腦子比較清醒。”

    晚上熄燈以後，按理來說，應該就讓大家安靜下來睡覺了。但是老師們也會區別對待，你要是聊天，老師就在外麵吼，但是有的人點著蠟燭看書，老師就裝沒看見。

    們宿舍有燈泡，每天學生們下了晚自習，就會迅速衝回宿舍，洗漱，整理床鋪，上床。

    一旦你晚了一點點，這些事就得黑做了，因為燈什麽時候開什麽時候關，是由學校統一控製的。到點就熄燈，多一秒都不給你。

    要想熄燈以後再看會書，就得用手電筒，或者點蠟燭。

    直到有一次，有個同學點著蠟燭看著書，睡著了，蠟燭倒了，把被子點著了，給整個宿舍都嚇壞了。

    從此以後，老師才對晚上點蠟燭這事徹底下了令。

    他們這個普普通通的小鎮初中，從老師到學生，有一大批卷王。

    每個老師都有自己心目中的完學生形象，在激勵學生的時候會拿出來說一說。

    “你們上一屆的誰誰誰，人家學習那一個認真，每天早上不到四點就起床，放學以後還要堅持學習，不到12點不睡覺。人家學習從來不用老師監督，全靠自覺。”

    這個學生是真的，但他的事跡是假的，全是老師編出來的。

    長寧為什麽會知道？因為畢業以後，也了老師裏的完學生。可事實上，早起晚睡都跟沒關係。正為高擔憂呢，怎麽可能幹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