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在他的安中很快就睡著了。

    汪長屹卻睜著眼睛到很晚。

    一開始，他就是單純的心疼林秋，自己在心裏琢磨著怎麽對林秋好，怎麽讓高興。

    後來，他的思緒就不控製的飄遠了。之前他為了哄林秋開心，可是沒臉沒皮的連姐姐都出口了，當時秋秋還脆生生的答應了。

    現在想來，有點哭笑不得的覺。這小騙子，以後他得找機會找補回來！

    第二天早上，有人敲門，汪長屹條件反的拍了拍還在睡的林秋，讓接著睡，自己起床去開門。

    下了床他才反應過來，這裏不是他和林秋在廠區的家，是林秋自己在村裏的小院，而他，是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小院裏的人。

    但是，汪長屹也不是個拘泥於小節的人，對他來說，林秋睡覺更重要。

    再加上他推測敲門的是二叔家的人，就算看見了他，頂多把他打一頓，不會對林秋產生什麽不好的影響。所以，他穿好服，大模大樣的就去開門了。

    見到來的是林海，他還是鬆了一口氣的。

    “要是有人問，就說你是一大早和我一起來我姐起床去吃早飯的。”林海說道，“沒人問就算了。”

    “好，聽你的。”

    “我爹昨天跟你說的話，你記在心裏，以後對我姐好就行。也不用跟我姐說了。這事已經過去了，這些年我姐早就放下了。別再提起來反倒讓不高興。”

    “你說的對，我也是這麽想的。”

    汪長屹昨天一時衝跑了過來，在門口站了一會就想明白了，這事不能跟秋秋說，萬一勾起的傷心事怎麽辦。

    隻是秋秋敏銳，自己意識到了。

    但他以後肯定不會再提了，這種讓秋秋不高興的事，就該徹底放下。他和秋秋，會有好的未來。那比什麽都重要。

    “你先坐會，你姐還在睡呢。”他小聲說道。

    說完就進屋去看林秋。

    林海點點頭，在堂屋的小板凳上坐下，順手就把爐子給生了起來。

    汪長屹：“……”這孩子，都不知道該誇他勤快還是該罵他擾人了。

    點火，加碳，火鉤子鬆炭火，讓空氣順利進去，讓火苗燒得更大。這一連串的作，雖然聲音不大，但是也很煩人了。他們這兒用的還不是好碳，是混著水的碳沫子。點火更不容易。

    果然，林秋被吵醒了。著眼睛坐起來，汪長屹趕把外給披上。

    “誰來了？”

    “林海，來你去吃早飯，這會在外麵給你生爐子呢。”

    “他自己來的？”

    “不是，他和我一起來的。”

    林秋趴在他懷裏笑得不行。

    “你倆這是糊弄洋鬼子呢。”

    “糊弄過去再說吧，省的二叔他們問你。明天婚宴完了，我就能明正大的住過來。”

    林秋起床後，吊子裏的水已經溫熱了。

    林海殷勤的給倒水洗臉，就差把心虛二字直接寫在臉上了。

    林秋和汪長屹洗漱完了，林海又把火住，才一起到二叔家吃早飯。

    所謂把火住，就是往爐膛裏添比較多的碳，把火苗滅，把火堆實，這樣，空氣進不去，火就著不起來，但是火星一直在。

    這在農村是個比較普遍的做法。冬天，一早把爐子生起來。用完以後或者要出門了，就把火住。等到再用的時候，隻要用火鉤子挑一下火堆，讓空氣進去，就可以直接燃燒了，不需要再重新生火。當然，如果得時間過長，也是會徹底熄滅的。

    在二叔家用完早飯，林秋帶著汪長屹去拜訪了林敬生，又去見了林小叔，他的閨養的白白胖胖，再抱個鯉魚，那就是標準的年畫娃娃，在這個時代的農村，簡直人見人。

    林小叔看見，問道：“你怎麽還有空閑逛呢？明天辦婚宴，東西全都準備好了嗎？”

    林秋：“……準備好了吧。”

    看了汪長屹一眼，見他點頭，又追加了一句，“準備好了！”

    林利民：“……”就無語。婚宴在咱家辦，東西也都是咱們準備的，他一個桿司令，他知道啥？

    中午回到二叔家，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季廠長正端坐在二叔家上首的椅子上，跟坐在下首的二叔聊天。

    “舅舅？”

    “回來啦？我帶了些東西過來，你們明天可能用得上。你再看看，還缺什麽。去縣裏買，都還來得及。”

    “我先看看。”林秋說道。

    基本上確定是不缺東西的，婚宴的材料都準備好了，二嬸還給做了新的被褥，林秋昨晚就用上了。明天穿的新服，二嬸也給做了一套，雖然土了點，但是紅的，喜慶是夠了的。

    林秋打開行李包，看到裏麵有兩套軍裝，還有一套紅的士裝，一套藏藍的男士中山裝。

    “現在年輕人結婚，喜歡穿軍裝。這兩套軍裝是永川寄來的。你們要是喜歡，就穿這個，要是不喜歡，就穿另一套。那是我托人從京城帶過來的，說是最近的新款式。”

    “我都喜歡。”林秋高高興興的說道。

    “喜歡就行。你們結婚，長屹的父母過不來，讓你委屈了。”

    他又扭頭跟二叔說道：“林老哥，您多擔待，我姐姐姐夫離這兒太遠了，實在過不來。但他們對秋秋是非常滿意的，叮囑我一定要把這話帶到。”

    二叔回道：“我明白，隻要長屹對秋秋好就行了。”

    “那是一定的。他要是對秋秋不好，不用別人，我這個做舅舅的，就不饒他。”

    當天晚上，季廠長留了下來，等著以汪長屹家長的份參加婚禮。

    第二天一早，林秋從自己的小院出門。

    汪長屹穿著一軍裝來接，前還別著一朵大紅花。

    林秋本來想嘲笑一下他，但是低頭看了看自己前被二嬸強行別上的那一朵。算了，大哥就別笑二哥了。

    從汪長屹的視角來看，就是林秋笑意盈盈脈脈含的看著他。他大步向前，走到林秋邊，彎下腰和林秋對視：“你今天真漂亮。”

    “那當然。我平時不漂亮嗎？”

    “也很漂亮。今天格外漂亮。”

    他說著，轉過蹲下，讓林秋趴在他背上，背著林秋出了門。

    路太近了，這個時候最拉風的自行車迎親隊本就用不上。

    汪長屹背著出門，兩邊跟著一群起哄的小朋友，林海在門邊撒糖，本來還盯著新娘子看的小朋友們立刻一哄而散，又一擁而上去搶糖了。

    林秋小聲在汪長屹耳朵邊嘀咕：“……麗的新娘子還比不上幾塊糖呢。”

    汪長屹忍不住笑出聲：“對小孩子來說，沒有什麽比吃的更重要。但對我來說，沒有什麽比秋秋更重要了。”

    這群搶到了糖的小朋友，又趕慢趕的跑到了二叔家門口，那兒還能搶一波。

    林秋結婚，村裏認識的人都來了，把二叔家的大院子得滿滿當當。

    爺爺坐在主位，看著今天的林秋，臉上始終帶著笑容。林秋過得好，他們心裏也算鬆了一口氣。

    這些年，他們過得不好不壞。林秋對他們禮節周到，但是上是疏離的。而且，因為這件事，二兒子一家對他們也多有點看法。

    以前林秋和他們住在一起，三個孫子經常來找林秋玩，和他們親的很。自從林秋搬出去，三個孫子的活點也就跟著轉移了，很再來老宅，大部分時候都是奉了爹娘的命令來送東西，送完就走了。

    他們在質上什麽也不缺。但是在上，他們失去太多了。

    林秋帶著汪長屹給村裏的長輩都行了禮，在大家的見證下正式結為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