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廠長走在工廠裏，覺周圍的人全都在嘰嘰喳喳，全都在議論他。

    他想，這些職工一定在罵他是個糊塗蛋，明明韓瑩長得一點也不像他們，反而很像王秀娥，之前還有人在他麵前開玩笑提起，現在想來，人家可能就是在委婉的提醒他，看看孩子是不是抱錯了？

    可是他都沒當回事。

    不對，他是提過的，隻是他剛開了個頭，文秀就開始哭，質問他是什麽意思，難道還能認錯自己的兒嗎？

    “瑩瑩就是我的親閨，我是當媽的，不可能弄錯！廠子裏的人胡說八道，這種話你也信？”

    他也知道，王秀娥抱回家的那個孩子已經夭折了，就算追究起來，韓瑩真的不是他閨，他的親閨也回不來，養著的這個還得送回去，還不如就這樣吧。

    隻是沒想到，孩子是王秀娥故意調換的，他的兒也不是夭折，而是被殺了。

    他抹了把臉，直奔廠長辦公室而去。他到的時候，發現黨委書記、副書記和副廠長，都已經在了。每個人都一臉同的看著他。

    如果他仔細看，就會發現這抹同裏多多帶著一點點不屑。連自己的親閨都能弄錯，這也太廢了。而且，關鍵是韓瑩的長相那麽明顯，和自己的親媽還一直走，他就一點不懷疑！真令人費解。

    書記先開口：“老韓，今天這事影響太大了，全廠的人都知道了，咱們得商量商量，該怎麽辦。”

    “韓冰和韓律去報案了。給公安理，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如果確認韓瑩不是我兒，就讓回自己家去。”

    “你心裏有數就好。你剛出門，可能還不知道，王秀娥已經被公安帶走了。當時有職工在現場，據說王秀娥已經承認了換孩子、殺人的事。肯定是要被判刑的。王秀娥住的房子是廠裏的福利房，得收回來。到時候還要把的罪行全廠通報。你看這事還要不要通報一下屠宰場那邊？”

    副書記接著說道：“雖說張勇說自己對這事毫不知，他說當時王秀娥帶孩子出去，是說要把孩子寄養在農村親戚家。但這個說法本站不住腳，寄養在哪個親戚家？這麽多年一次也沒看過？為什麽對外說孩子夭折了？這些事都經不起推敲。我們覺得，張勇至應該知道王秀娥把孩子帶走是要棄，本就不是什麽寄養。他這麽說，是不想承擔棄孩子的名聲。”

    “那就通報一下吧。他可能不知道調換孩子和殺人的事，但是對棄孩子肯定是心知肚明的。”

    “老韓，你也別太傷心了。事已經發生了，按照王秀娥的說法，那個孩子已經走了12年了。哎！”

    韓學舉頹喪的坐在椅子上：“我傷心又有什麽用呢？孩子已經沒了。誰能想到王秀娥竟然會做出這種事！竟然敢換孩子，換了還不好好養著。我現在懊悔的，是當初第一次聽人說韓瑩長得像王秀娥的時候，沒去調查這事，如果我調查了，說不定能早幾年將繩之以法，哪能讓逍遙法外這麽多年。”

    大家心想，誰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的呢。就算你沒想過孩子是被故意調換的，而是差錯的抱錯了，那你也該去查一下吧？就一點不好奇自己的親生兒究竟是怎麽回事嗎？

    哪怕你查完以後不聲張，繼續當沒事發生過，照樣養著韓瑩，但你心裏得清楚明白吧？

    再說了，萬一你在查的過程中，就發現真相了呢？那不是早就可以給自己的孩子報仇了，也不用養著仇人的孩子這麽多年，而且還對殺仇人這麽好。人怎麽能這麽糊塗呢？

    但是表麵上，大家也都跟著歎息了一番，然後各自去理事。

    在原世界裏，如果他能早點去調查，說不定還能將親生兒找回來，至不會讓慘死在16歲。

    韓學舉直接回了家，發現韓冰和韓律已經帶著公安同誌過來了。

    公安正式通報了王秀娥當年犯下的罪行。李文秀剛想說話，就被韓學舉製止了，他隻有一個表示：“王秀娥的行為實在太惡劣了，請求公安同誌依法從嚴辦理。”

    “我們肯定會依法辦事的，你放心。”

    “我想問問，那個孩子的被扔到哪兒去了？”

    “據代，是扔到了北郊的野山深。這麽多年過去了，可能早就不在了。我們已經派同誌帶著王秀娥過去尋找了。如果還能找到，會將帶回來給你們。”

    “多謝！”

    顯然是找不到的。韓學舉隻好給小兒立了個冠塚。

    這件事，最終以王秀娥被執行死刑，韓瑩回到張家改名張瑩，張勇被屠宰場開除而宣告結束。

    李文秀還想幫韓瑩說說，在心裏，一個沒見過麵的親生兒，本沒有什麽，反倒是韓瑩，畢竟養了十多年了，深厚的很。

    而且，做錯事的是王秀娥，和韓瑩又有什麽關係呢。

    生了四個孩子，也就韓瑩和最親。老大和老二小時候，他們一家還和公公婆婆住在一起，兩個孩子和公婆更親，後來就算長大了，也是經常回老宅住，跟也就那麽回事。生韓璋的時候，他們已經搬出來了，但是韓璋也不是那種膩歪人會撒的孩子，調皮淘氣，隻有韓瑩，最是粘著。

    能看出來，大兒和大兒子對韓瑩的疼浮於表麵，隻是出於長姐長兄的責任而已，平時可能會謙讓，會給禮，但是卻從來不管的事。他們對韓璋就完全不一樣，阿璋要是淘氣不聽話，阿律甚至抬腳就踹，小冰也會擰著他的耳朵耳提麵命，那是真的關心他。

    看出來了，所以，就格外疼韓瑩一些。

    現在，韓瑩要被送走了，李文秀哭的不能自已。

    但是這回，一向對千依百順的丈夫卻沒有任何妥協。

    韓學舉什麽東西也沒有讓韓瑩帶走。

    在走了之後，韓瑩的所有東西都被打包捐給了福利院。並且收回了李文秀的管家權，給了韓冰來理。避免了李文秀悄悄補張瑩的可能。

    韓冰並不想管，管了就意味著得每天都住在家裏，但是看看媽，又擔心犯糊塗，著頭皮接下了。

    張家孩的日子本來就不好過，而作為導致這一切變故發生的源頭之一的張瑩，回到張家以後的日子更是難過。

    沒吃過苦，又不懂得看人臉，回到張家每天要麵對的就是的辱罵和父親的拳頭，倒是替的三姐分擔了很多磨難。

    張勇沒了工作，一家人全靠撿垃圾、打零工來維持生計。不久後，張三姐找到了一份臨時工，才讓家裏的日子好過了那麽一點點。也避免了日後下鄉的命運。

    70年，張瑩還是下了鄉，這回，去了上輩子張三姐去的那個窮鄉僻壤。

    至於韓家，在這件事上，他們也算是害者，大家除了對他們表示同之外，就是對他們的糊塗表示嘲諷。三個孩子還好，這事本來就是家長的責任，再加上韓冰不在棉紡廠工作，韓律很快就報名參軍去了，韓璋還小，也沒人會笑話他們。兩個大人真的是走到哪兒都會迎來別人看智障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