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說我不說，商總怎麼知道我們把簪子賣了？”

南母見這般難過，背脊微微佝僂下去，換上一副迫不得已的表。

裝模作樣地揩了揩眼角，了語氣：

“小梔啊，媽知道你這兩年委屈了，漾漾還小，你爸又不好，這個家只能指你，等嫁進商家苦日子就到頭了。”

南梔緩緩從方向盤上抬起臉，目渙散地著車窗外的人，抖著張開：

“是不是非要我跳進這條江裡，你們才會滿意？”

“你……你這說的……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南母心底怒不可揭，想發火又怕真把得跳江，忍了忍說道，

“哼，你現在正在氣頭上，我不跟你爭吵，等你和小商總吃完飯回來，讓你爸好好上上思想教育課。小梔，不說別的，你瞧瞧圈子裡那些看似金枝玉葉的千金大小姐，平日裡風無兩、呼來喝去，但有幾個不是為了家族利益隨時可以犧牲自已婚姻？我們不就了你一簪子，又不是著你嫁給誰誰誰，用的著尋死覓活嗎？”

南梔眼底的悲傷褪去，發汽車，木著臉平靜道：

“明天我會從家裡搬出去。”

聽到這話，南母的臉瞬間沉下去，喝了一聲：“你敢。”

汽車咆哮著衝出別墅草坪，帶起的風得南母往旁邊躲了躲。

城市的夜景在後視鏡裡流轉變化，綠化帶裡片萎靡枯萎的植株，殘枝敗葉地橫在地上，無打采。

南梔搖下車窗，從儲箱裡翻出許久未的香菸點燃，煙霧繚繞中，眼前的事漸漸變得模糊。

眨眨眼，試圖讓視線清晰些，發現不知不覺間早已淚流滿面。

汽車駛向一片紅尾燈的高架時，接到商辰禹的電話。

南梔怔怔看著來電顯示許久，以至拇指無意識了接聽鍵都沒發現。

“寶貝，到哪裡了？堵車嗎？”

商辰禹悉的嗓音低低漫進耳，一如既往的溫，如大提琴上最飽滿的琴絃奏出來的音，人又心悸，但在聽來卻有種恍如隔世的覺。

“我……”

南梔心臟的扼痛一陣過一陣，緩了好一會兒才說，“有點堵，你們先吃。”

“不急，”

商辰禹似乎應到緒的低落，皺了皺眉從包廂裡起，走到門口。

見狀，張杭慕和應鶯趕跟了出去，“梔梔怎麼了？”

“無事。”

商辰禹示意他們自便，瞇了瞇眼，慢條斯理地南梔：“慢點開，我等你。”

“好。”

……

停好車，還未開門，商辰禹已經出現在視野裡。

銀亮的月混著街燈灑在他烏順的發上，寬闊的肩上，暈著一層細碎和的。

商辰禹親自拉開車門牽下車，一雙沉沉如有霧靄的眸子研判地觀察著的臉：“發生什麼事了？”

“沒有，”

南梔眼睛酸得厲害，怕眼淚掉出來，低頭整理了下襬，藉故平復著紊的呼吸，而後衝他展一笑：

“做了臺手，有點累。”

商辰禹將擁進懷裡，親了親額頭，無奈地嘆了口氣：“怕你辛苦，私心其實並不想讓你上班，但我尊重寶貝的工作。”

他越是，越是難過。

南梔抿了抿，不敢再與他對視，眼睫輕眨了一下，若無其事地說：

“怎麼辦，我好像只會當醫生，其他什麼都不會。”

“當然不是，”

商辰禹微垂著臉看眼睛，滾燙的掌心著的腰窩，眸很深，彷彿要將全部心思都穿，

“還會彈琴、畫畫，還會四門外語，很棒了。”

“哪有……”

南梔想笑，笑不出來，輕輕抱住他胳膊，臉埋在商辰禹口岔開話題：

“進去吧，我了。”

“我抱你過去？”

“不要。”

“揹你？”

“別~”

“吻你。”

“商辰禹，你是流氓麼？”

風聲漸漸融化了兩人之間那道看不見的微妙隔閡，應鶯和張杭慕連同客戶經理等候在包廂門外，遠遠看著一對金玉十指相扣地朝他們走來。

“梔寶，幾天不見又漂亮了。”應鶯迎上來，親暱地挽住南梔另一隻胳膊。

張杭慕站姿筆直，神有些拘謹。以前還是張家爺時就與商家塵莫及，現在離了張家那層關係，他更什麼也不是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

為了賺錢，張杭慕能屈能，學會察言觀：“商總，南小姐，現在上菜？”

商辰禹微微頷首，牽著南梔在房間落座。

“這段時間叔叔阿姨沒找你？”南梔問。

“沒呢，”應鶯笑容天真爛漫：“我當然知道他們的想法啦，他們就盼著我把這點錢花，然後灰溜溜地滾回去呢。”

“這次我要讓他們刮目相看。”說著衝南梔眨眨眼：“不過呢，需要商總幫點忙。”

商辰禹點頭，不聲地拉過南梔的座椅，長指輕地為按後腰，淡淡道：

“你是南梔朋友，這幾年一直對頗有照顧，能幫的我會盡量。”

張杭慕藉機提出要加盟一家新能源4S店：“資金我已經籌到了，是和以前留學時認識的四個朋友一起合夥的。不過，我目前所佔的比例最，只有 5%。”

這種小業務，用不著商辰禹出面談，商辰禹沒說什麼，讓廖偉將新能源公司的市場總監微信推給張杭慕。

整個晚餐，南梔有些心不在焉。

尋了個藉口上洗手間。

看著鏡子裡的自已，那麼蒼白，那麼窒息，彷彿有無數條線橫亙纏繞住了心臟，天羅地網、麻麻，勒得不過氣。

南梔擰開水龍頭，掬起一捧水一下又一下地衝臉。

流水順著麗的臉龐滾落進脖頸、鎖骨。

沒拿紙巾乾，關掉水龍頭靠在門框上，神煩躁地從手挎包裡翻出煙，半逆著仰起臉，煙霧淡薄地籠上憂鬱的狐貍眼。

低頭彈菸灰的瞬間，餘瞥見一個長玉立的男人駐足在洗手間幾米開外，視線靜靜停留在上，黯然又冷寂。

是商辰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