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說清楚。”傅西庭說。

紀衡抹了把臉，煩躁不已：“早八百年我就說過別催，從來不聽。”

聞言，傅西庭沒有接話。

只是從屜里翻出煙，抖出一遞給他。

紀衡擺了擺手：“最近戒煙了。”

“嗯。”傅西庭咬在齒間，低頭撥亮了打火機，躥起的青藍火苗點燃煙。

聽見靜，紀衡撇頭看他：“你點。”

之前有過一段時間，朋友組局上，傅西庭幾乎是那個煙酒不沾的人。只有實在沒轍，才會抬起酒杯表表意思。

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

傅西庭上，又染上了淡淡的煙味。

“最近太忙了，解解乏。”傅西庭抬手著眼窩，睫低垂，目恍惚到不知所蹤。過了好久，他才突然問，“幾號了？”

紀衡擺弄手機：“2月19號啊。”

房間黑著，只有玄關口與電視的閃爍。

傅西庭側頭看向落地窗外，瞇著眼吞云吐霧，也不清楚他到底是怎麼了，重復喃喃：“生日了啊。”

“……”

聽到這話，紀衡覺得有些奇怪，納悶道：“誰生日？”

傅西庭的視線籠罩著霧朝窗外看去。

沒等到回答，紀衡下意識偏頭看向他，卻發現傅西庭的側頜鋒利了許多。他一手著煙，一手垂落在膝頭。

比起之前也話不多的傅西庭，彼時的他卻愈發沉默。

說不清面上的緒是什麼，紀衡只知道，那會兒他不過匆匆掃過一眼，卻很久都忘不掉那一幕畫面。

察覺出他不對勁，紀衡放緩聲音：“怎麼了？”

或許抑過久。

沉默須臾，傅西庭嗓音極為喑啞地吐了心聲，結滾：“是生日。”

2月19日，是姜疏寧的生日。

話音剛落，紀衡的面霎時沒了表。

傅西庭從來沒在上說過，可這不代表他已經忘了，并且恰恰相反，他記得比誰都清楚。

但時至今日，紀衡已經不太能想得起來，反應過來的那瞬間心里是什麼滋味。

可看著傅西庭清瘦的側臉，他莫名恍惚。

從小到大，他一直都是四人小分隊里面最不起眼的那個，前有天之翹楚傅西庭，后有會來事兒的唐忱鐘其淮。他選了父母無法接的專業，也與朋友在工作道路上漸行漸遠。

可似乎在記憶里，不管什麼困難，傅西庭始終是擋在他們前面的人。

于是久而久之，他仿佛就為朋友眼里，最為堅不可摧的那個。

但是到那一刻。

紀衡才明白，不宣之于口的是另一種難過。

姜疏寧這個名字在離開后，被心照不宣的放在了傅西庭區的位置，沒人敢提起，也沒人會主提及。

于是當紀衡忽然詢問時，傅西庭愣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在煙霧繚繞的圈里說：“走了也好。三房這次下手太狠，之后要是重新洗牌，免得我護不住，傷。”

那天的天氣并不好。

連帶著日頭看上去也格外暗淡，傅西庭就坐在那兒，一不地低垂著腦袋，渾疲憊。

看上去與往常并無不同，可紀衡就是覺得，他在黑暗里窺探到了神明的痛苦。

傅西庭已經難到了臨界點。

或許那年的事傅西庭什麼都清楚。

也正是因為清楚，放手的那刻才疼痛千百倍。

他說自己護不住，可傅西庭是誰。

如果想護又怎麼會護不住，他的種種理由，不過是為了姜疏寧的離開而找說辭罷了。

于是在那之后，紀衡才會在戚靈跟前提毫無厘頭的話。

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對不對，但是紀衡也希，傅西庭能夠得償所愿。

而此時此刻再看著有了生氣的男人。

紀衡移開眼嗤笑：“德行。”

-

新年伊始，元旦節剛過沒幾天。

姜疏寧與江北財經上一任攝影師對接好，接手了新年以來的第一份工作。今年財經雜志新開設了名人專欄，采訪名單上按順序排列的第一位，就是明盛總裁傅西庭。

看到這個名字的瞬間，姜疏寧稍愣。

無意識地手了耳垂。

那天在房間里，傅西庭的過耳朵的麻，此時還若若現地伴隨左右。

之后跟戚靈沒繼續在會所待太長時間，二號下午就開車下了山。這之間姜疏寧并未再見過傅西庭，就像消失了一樣。

想到遇見的蔣輕卉，姜疏寧抿。

報社跟明盛預約的時間在周四下午，因為路程遠，姜疏寧跟著上了他們平時出行的SUV。

坐在后排靠窗，前面仍是上回合作過的記者。

人徐莉莉，男人林誠。

得知之后會共事，徐莉莉比林誠激的多。

剛上車，就好奇地追問之前的事：“姜老師，那天找您的人是誰呀？我沒耽誤事兒吧。”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姜疏寧笑了笑，“我過去之后房間沒人，也可能是我走錯了。”

徐莉莉啊了一聲，有些懊惱：“當時我該立馬去找您的。”

姜疏寧笑：“這不怪你。”

車子經過減速帶，徐莉莉被震得彈了回去。

話題就此岔開，姜疏寧偏過頭，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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