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街道上，燈火通明，花燈焰火數不勝數，戲法雜耍甚是熱鬧。

    慕雲歡被南星一直逛，心思和注意力不在眼前，滿腦子都想著待會兒怎麽說好一些。

    “姐姐，這個好不好看？”南星手裏拿著一個紅的小貓麵，遮著臉問。

    慕雲歡定睛一瞧，才發覺到了一個麵攤子前。

    “好看，很可。”慕雲歡誇。

    “那這個一定就適合姐姐了。”南星拿起另外一個火紅的狐貍麵，給慕雲歡戴上的。

    剛戴上南星就發覺心不在焉了，睜著大眼睛問：“看什麽呢？”

    “沒什麽。”慕雲歡這才回神，低頭才開始看麵攤。

    過年朝會本就熱鬧，那攤主更是熱，連忙向慕雲歡推銷自己的麵：

    “兩位小姐，這麵都是小人一個個親手做出來的，這上麵的圖樣也是小人照著書上畫的，做工有保證，價廉啊，這一年到頭就指著這幾天呢，要是喜歡就多買兩個吧？”

    見慕雲歡沒說話，那老板殷切地問：“這位小姐，是要為誰買？小人不才，可以幫著推薦推薦。”

    慕雲歡抿了抿，有些不好意思地問：“請問有沒有……男狐貍的麵？”

    “啊？”那老板愣了片刻，隨即從最角落裏翻出一個暗紅狐貍麵道：“有有有。”

    那麵瞧著和差不多，隻是更深，但仔細看上麵的圖樣都更偏剛朗一些。

    “我要這兩個……”慕雲歡剛說完。

    正打算付錢，就瞧見若耳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著氣：“夫人。”

    慕雲歡看著他愣了愣，又往他後瞧了瞧：“阿七呢？”

    “侯爺在宮裏，被皇上留住了，侯爺擔心夫人著急，特地讓屬下先來解釋的。”若耳解釋道。

    “宮裏發生什麽事兒了嗎？”慕雲歡問。

    若耳擺著手，小聲解釋：“還不是史大夫那糟老頭子，為了如他孫的願，也不知道和皇上說了些什麽，把皇上哄的那麽開心，竟然命侯爺去見見那孫小姐。侯爺本不想去，但宮宴上那麽多人，皇上的麵子也不好不顧，隻能讓屬下來向您解釋，怕您等著急了。”

    慕雲歡抿思索了片刻，才道：“阿七……很多追求者嗎？”

    “不多。”若耳回答，隨即接著解釋：“從前皇上還未賜婚的時候，也就從西城排到東城吧。”

    慕雲歡無語了，他管這不多？

    “那現在呢？”慕雲歡接著問。

    “現在了，主要是有安寧公主在前頭，那些家子都不敢明麵上跟爭，對侯爺獻殷勤的也就了。”若耳瞧著慕雲歡要繼續逛街，不解地問：“夫人，你不隨屬下進宮瞧瞧嗎？”

    “瞧什麽？你難道還怕那孫小姐把你家侯爺生吞活剝了？”慕雲歡眨著眼睛，不以為然地說。

    “但是那可是敵啊！那孫小姐自從被侯爺從山賊那救了出來，便一直對侯爺賊心不死，雖說不敢明麵上表現，但是暗做的也不，夫人你都不去看看嗎？”若耳著急地問。

    “放心，我相信阿七，他不是為所的人。”慕雲歡雲淡風輕道。

    和沈離夜怎麽也算得上是共度生死的伴了，要是連這點事都不信任他，那也太說不過去了點。

    “侯爺不為所很正常，但是那孫小姐要是不管不顧地撲上去怎麽辦？”若耳認真地在為慕雲歡著急。

    可惜，皇帝不急太監急。

    慕雲歡無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你家侯爺那樣的武功，怎麽可能躲不開的。”

    若耳恨鐵不鋼地問：“夫人，你是不是不想嫁給侯爺了？”

    “你從哪兒看出來的？”慕雲歡被他問懵了。

    若耳一本正經地分析：“您肯定是不想嫁給侯爺了，要不然怎麽能夠容忍別的子和侯爺孤男寡地待在一？對，他們都說對心之人都會有占有，都會吃味的，但是您現在沒有，就證明您的心裏分明是沒有侯爺的。可憐侯爺如今二十又四的年歲，竟然是一廂願，連個兩相悅的正室夫人都娶不到……”

    慕雲歡急忙阻止他：“說啥呢死若耳？你現在怎麽一天天張口閉口就要造謠了？”

    誰知道若耳本不打算聽，繼續碎碎念：“可憐侯爺一病，大小子就弱，從娘胎就帶了不病癥出來，後來又經曆了那些事，活了二十四年就了二十四年的苦，好不容易從戰場上爬滾打過來，終於到了今日的份地位，卻還是連一顆心之人的真心都得不到，難怪相國寺的住持大師說侯爺一生命數多舛，要盡親疏盡離之苦，活該侯爺一生悲慘，得不到半顆真心！”

    若耳一頓瘋狂碎碎念，把慕雲歡頭都念暈了。

    慕雲歡一個頭兩個大，急忙手製止他：“得得得，我去我去，我進宮去‘抓’還不行嗎？”

    若耳這小屁孩兒，真的是被囉嗦怕了。

    怎麽跟小區居委會的大媽一樣，這麽能說這麽能八卦。

    “夫人去有什麽用？夫人麵對自己的心，要意識到侯爺在夫人心裏的重要。”若耳一本正經道，大有一種慕雲歡不答應就繼續念的架勢。

    慕雲歡真怕了若耳囉嗦起來，無奈又好笑：“麵對麵對，一定麵對，你們家侯爺是我的心上人，是我的寶我的命我的唯一，可以了嗎？”

    “我就說，夫人怎麽會不在意侯爺呢！”若耳十分驕傲地說道。

    花園。

    史大夫家的孫小姐特意換了一火紅襦，加上容貌清秀可人。

    瞧著沈離夜，那孫小姐往前走了些，盈盈一笑：“侯爺。”

    上前一步，沈離夜後退兩步，眉眼冰冷並未說話，行已經代表了一切。

    孫小姐像是早已經習慣了沈離夜的冷漠，也不尷尬隻是莞爾一笑，從侍手上接過盒子，遞給沈離夜：

    “上次承蒙侯爺搭救，若不是侯爺可能晶晶今日就已經沒機會站在這兒了，更遑論還能在除夕宮宴上為皇上獻舞，這是晶晶的榮幸，況且祖父從小就教導晶晶，做人琴棋書畫都不是最要的，最要的是一定要知道恩，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就是想說，侯爺的救命之恩，本來是要當湧泉相報，但晶晶實在想不出什麽貴重的禮配得上侯爺，而且晶晶雖然空有一舞藝，但出不高，相貌在京城小姐中也算不得高，實在不敢奢求以相報，更何況前些日子又聽說皇上已經為侯爺親自賜了婚，是個出不高的商賈之……”

    那孫小姐像是自來一樣，一直說也說不到個重點。

    沈離夜眉頭擰，神冰冷疏離，像是在忍著什麽一樣。

    一瞧自家侯爺臉，臨風適時開口提醒：“孫小姐，我家侯爺想來不喜歡聒噪話多浪費時間的人，您有什麽話不如直說吧？也為自個兒和別人都節省時間了。”

    “啊，好好好。”孫小姐一聽臨風這話，俏臉發紅，嚇得有些不敢說話，生怕多說一個字惹得沈離夜厭棄。

    孫小姐將手中盒子遞上，紅著臉有些張：“我花費了不時日親手做了這個劍穗，特地又去相國寺找僧人師父求過福的，希能夠保侯爺平安，平日見著也能顯出些許恩之心，還侯爺不要嫌棄。”

    話音剛落，臨風還沒來得及說話，從花園門口傳來俏的聲——

    “孫小姐當真是想要保侯爺平安，顯出小姐的恩之心嗎？這讓人瞧著倒像是孫小姐想要讓侯爺日日看著，睹思人才是，可見孫小姐圖謀不軌啊。”

    沈離夜抬了抬眼皮，瞧著慕雲歡帶著若耳走了進來。

    他朝出手，慕雲歡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大庭廣眾的他怎麽黏黏糊糊的。.伍2⓪.С○м҈

    雖說心嫌棄，還是手搭了上去。

    沈離夜薄勾起一抹和的弧度，低頭瞧著自己掌心溫熱的荑，旁若無人地把玩，像是孩子終於得到了心的玩。

    孫小姐聽見慕雲歡的話，笑容瞬間僵在臉上，帶著怒氣質問眼前陌生的子：“你是誰？怎麽敢隨便進花園，打擾本小姐和侯爺的談話。”

    若耳不屑地哼了聲：“侯府上上下下都尊稱一聲夫人，孫小姐覺得是誰？”

    孫小姐從小醉心舞藝，鮮出門，從前好不容易出了一次門還被山賊抓了去，自打那之後就更出門了，幾乎是閉門不出，慕雲歡來了汴京城這些日子，是一麵也沒見過，隻聽著閨中友了幾回，關於慕雲歡的事知之甚。

    聞言，孫小姐臉上瞬間褪去，擰眉問道：“你是慕雲歡？”

    “我呢，就是你口中那個出不高的商賈之，也是你麵前這個男人未過門的夫人。很快也就是定北侯府的正室夫人，你和我家侯爺的談話，我又有何聽不得？”慕雲歡漫不經心地拿過那個劍穗，抬頭笑著向：

    “難不，孫小姐要和我家侯爺說些什麽見不得人的己話？所以才這般害怕人來打擾？”

    孫小姐是典型封建思想教出的小姐，一聽這話自然嚇得心中直打鼓：“慕姑娘還是不要胡猜測，毀了我的名聲事小，若是毀了侯爺的名聲可是真真不好了。”

    這話表麵沒問題，實則細想全是怪氣。

    當著正室夫人的麵，公然擔心別人家的夫君的名聲？

    慕雲歡勾冷笑：“孫小姐這時候知道擔心我家侯爺的名聲了？方才宮宴上當著大小員們的麵，公然邀約我家侯爺，就沒想過會傳出風言風語，損害他的名聲？”

    孫小姐沒想到慕雲歡說話咄咄人，被的氣勢得委屈十足，氣得雙眼通紅含淚，一句話都說不出。

    “這就不住了？”慕雲歡挑眉，肆意道：“敢將主意打到有婦之夫的上，就沒想過正室夫人會對付你？”

    “你……說話說得如此篤定，你們並未親！你也不一定是侯府的正室夫人。”孫小姐扭著手絹，委屈地開口。

    慕雲歡哼笑道：“皇帝賜婚，若有破壞者，皆以違逆聖旨論，不知道史大夫有幾條命，夠你折騰？”

    “你…你莫要拿皇上來嚇唬我，就算是皇上賜婚，就算你嫁給了侯爺，那你也沒有權力幹涉侯爺納妾，正室夫人要有容人的肚量，像你這樣盛氣淩人，是做不得一個好的正室夫人的。”孫小姐被慕雲歡強勢的氣場鎮住，結結地懟。

    又是娶妻納妾的說法，慕雲歡多有些怒了：“是嗎？孫小姐當真是史大夫養出的好小姐，誰家正經小姐還沒開始就想著要嫁給人做妾的？我聽著孫小姐的娘就是正室夫人，但是爹卻是個不折不扣的花心大蘿卜，娶了一堆妾室不說，還作出寵妾滅妻的糊塗事，孫小姐的娘倒是能容人，但幸福嗎？”

    寵妾滅妻，孫小姐的母親日日以淚洗麵不說，更是盡了委屈，孫小姐心知肚明，被慕雲歡譏得說不出話。

    慕雲歡瞧著的臉，昂了昂下：“怎麽，孫小姐那麽有把握的婚姻不幸福嗎？”

    說著，慕雲歡拿過那個劍穗，勾笑著：“這手藝倒是不錯，可惜孫小姐的心思給錯了人，這劍穗也送錯了人。孫小姐，聽我一句勸，妻妾相爭，有本事的人解決男人，沒本事的人就隻能解決人了。”

    孫小姐說不過慕雲歡，直接被懟哭了，眼淚盈盈地向沈離夜，試圖想讓沈離夜開口為自己說一句話。

    卻不想，隻見沈離夜握著慕雲歡的荑，把玩得專注，像是半點都未曾看見剛才的場麵。

    帶著哭音提醒：“侯爺…”

    沈離夜抬眼瞧了一眼，冷冷道：“還有言要代？”

    “啊？？沒有沒有。”孫小姐被全暴戾鷙氣息的沈離夜嚇住，急忙擺手。

    “滾。”沈離夜眉眼戾氣盡顯。

    嚇得孫小姐臉蒼白，拉著丫鬟就跑了。

    “言…哈哈哈…”慕雲歡一時沒憋住笑了出聲，“阿七，你這張啊……”

    沈離夜順勢將攬進懷裏：“怎麽，不喜歡？”

    “喜歡，喜歡，喜歡的不得了。”慕雲歡眉眼俱笑。

    “不僅如此呢侯爺，夫人還說你是的寶是的命是的唯一！”若耳及時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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