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馬皇后自不必多說，眼下的朱棣、徐妙雲也是比金堅。

這對父子如此，後面的化、弘治亦是如此，尤其是弘治，堂堂皇帝竟搞起了一夫一妻制，簡直……離大譜。

縱觀歷史，皇帝一夫一妻者，也僅弘治一人。

就是生了個不著調的兒子！

酒桌上，朱棣著對面的兒子，不僅跟李青有說有笑，還相互給對方布菜，突然覺得自己是個外人。

「朱高熾！」

小胖嚇得一激靈，「咋了父王？」

朱棣臉皮了，淡淡道：「坐父王這邊。」

小胖一臉不願，「青哥好不容易來一次，父王你……好吧，孩兒這就過來。」

見老子一臉沉，小傢伙兒不敢違逆，顛顛兒地坐了過去，但滿眼都是李青。

朱棣這個氣呀，不又想起李青吃人不的事，當下也沒個好臉，甚至連應承也懶得應承了，一直喝悶酒。

心裡盤算著，散了酒席揍兒子。

氣氛沒了，酒宴自然長不了，李青耐著子又坐了一刻鐘，起告辭。

朱棣揍子心切，也不做挽留。

李青還沒出王府，就聽到了小胖的慘聲，他有些心疼，但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即便他是欽差，也沒理由干涉藩王家事。

第二日，李青召來了負責監視燕王的屬下，打聽朱棣最近的向。

「大人，燕王並無任何不良行為，一不擾民，二不逾矩！」錦百戶如實道。

李青想了想，「他平常都出哪裡？」

「燕王虔誠信佛，常去慶壽寺，有時還會召寺中住持去王府。」錦百戶道，「但更多的時間都在訓練投降大明元軍，有時也會去草原上馳騁一番，其他就沒什麼了。」

李青點頭，「行，繼續監視，你去忙吧！」

百戶拱了拱手，轉離開。

北平是元人進中原的重要門戶，朱棣為戍邊藩王，有些兵權合乎理，而且這點兒兵也不了氣候。

事實上不僅是朱棣，其他幾位藩王同樣擁有兵權，李青也不能說什麼。

老朱的族觀念很重，對兒子的信任那是實打實的，想想也是，要是連親兒子都不信，那世上還有可信之人嗎？

李青搖了搖頭，不再想這些沒影的事兒，轉而把力放在了調和漢元矛盾的事上。

這件事要是能做好，對大明的利好，難以估量。

沒有了戰爭，大明可以死好多人，大明的人口、經濟都會得到長足發展。

不止如此，到時候大量元人也將為漢人，更重要的是，關外的土地，也將為大明的國土，那是何其之大啊！

雖然老朱恨極了元朝，平日也是一口一個韃虜，但在政治立場上，他從來都承認元朝的正統。

在和朱標閑聊時，李青聽其說起過老朱的登基詔書，其中有一句話他記得特別清楚《天命真人降生大漠》。

這無異於向全天下宣布，他，朱元璋，承認元朝正統！

所謂王朝正統，就是一個王朝擁有合法統治的理論。

朱元璋承認元朝正統，是有著深刻的考量，元朝統治了近百年，漢人元人結合者不勝凡舉，其數量難以估計，若不承認元朝，那些人如何自？

這無異於拋棄了相當大一部分人口，甚至會引起大明。

不過，另一個原因才是重中之重，那就是宋朝太小了。

要是效仿韓林兒、劉福通，打著反元復宋的旗號，不承認元朝正統，那大明就只能繼承宋朝的疆域，等同於承認宋朝之外，都是元人的疆域。

而一旦那樣做了，在這個講究禮法的時代，即便日後想要開疆拓土，也師出無名。

相比之下，承認元朝正統就劃算太多了，不僅可以解決部矛盾，還能合法繼承元朝那超級龐大的疆域。

這個邏輯很好理解，你是正統，我也是正統，你沒了，我繼承你的，那你的就是我的。

聽起來有些流氓，但事兒就是這麼個事兒。

承認元朝正統，打，師出有名，和，也更能讓元人接。

老朱這一手，不可謂不高明，他也一直在為全面繼承元朝而努力著。

之所以封北元皇帝為順明王，並對元人仍承認他皇帝份，並不是老朱大度，而是為了降低元人的抵心理。

過上數十年，元人漢化了，那時候北元皇帝一家也基本玩完了。

老朱這算盤打的，估計過上數百上千年，後世的史學家都聽的到。

李青一連忙活五日，終於把所有預備工作做好。

北平城外，元朝公主、大臣，大明錦衛、衙役、差彙集於此。

李青、北平布政使，為使者團送行。

這次，使者團帶了不東西，都是元人最需要的茶葉、鐵鍋、鹽等品，跟過年走親戚似的。

人與人往，需人世故，國與國亦不能免俗，拿點好出來，到時候才好談判。

場面話說盡，使者團也準備出發，卻在這時，一直沉默的穆卓兒越過眾人，徑直走到李青跟前。

「穆卓兒公主。」李青拱了拱手，心裡七上八下，唯恐在這關鍵時刻，胡攪一通。

穆卓兒直勾勾地盯著他，了好一會兒，忽然猛地躥了上來。

李青本能地抬起手，就要大耳瓜子扇，但最終還是理智佔了上風，生生忍了下來，在這個節骨眼上，要是一掌乎下去，那使者團也沒必要出發了。

罷了罷了，就讓放肆一回吧……李青暗暗調真氣，臉皮繃。

卻不料，迎接他的並不是響亮的耳，而是的瓣。

李青都懵了，不止是他，所有人都驚呆了，在這個時代，公開場合，尤其是這樣的公開場合，這場面簡直是……太勁了。

一旁的北平布政使，獃獃地看著這一幕，心大罵：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不過他也知道大局要，一直憋著不吭氣，但臉沉的幾乎要滴出水來。

許久，瓣分開，穆卓兒低低道，「李青，我想開了。

們和你在前，你不願拋棄們我能理解，甚至，你們可以一直保持那樣的關係，但……

我穆卓兒好歹也是公主，我可以不要面子，我父皇卻不能不要，你把給們的名分收回來，可以嗎？」

到底只是個十七八歲的姑娘，儘管理智，儘管驕傲，可面對如洪水猛般一樣的，仍難以自制。

想開了，但李青沒想通。

他本以為穆卓兒已經放棄，實沒想到會來這麼一手。

李青搖頭，輕聲說著渣男語錄：「今日我可以為你休了們，他日未嘗不會為了人休你！

穆卓兒公主的厚李某萬分激，卻也無福消，實在抱歉！」

「你……！」穆卓兒眼眸噙著淚花，「我都如此讓步了，你還要我怎樣？」

李青滿心氣苦，卻也只能幹道，「你很好，是李某的不是。」

穆卓兒帶著哭腔道，「李青你混賬。」

說著，一把推開李青，轉就走。

但走了幾步，又頓住了，知道今兒走了，以後兩人將再無可能，於是轉頭淚眼婆娑的著李青。

不想放棄，但又太驕傲了，服了一次的，不願再服第二次。

你服個，只要你服個，即便不休們，我穆卓兒也認了……穆卓兒一臉期待。

李青一臉歉然，拱了拱手。

穆卓兒眼神黯然，繼續往使者團走去，可最終戰勝了理智，再次回頭，心期盼：李青，只要你喊一聲我的名字，我就留下來。

而李青，歉然，拱手。

穆卓兒近乎絕，徑直走進使者團，翻上馬，抖了抖韁繩，卻忍不住再次回了頭。

這次，李青甚至連看都沒再看，只是朝使者團輕輕揮手。

穆卓兒一臉落寞地回過頭，眨了眨眼眸，眨掉了淚花，一雙晶亮的眸子，煥發出前所未有的野彩。

這一刻，眸中的那子野，便是野生海東青，也遜三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