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雲,你不懂。」朱棣苦笑道,「李青那廝…他,他拿人手不短,吃人不,本不值得相宜。」
「不可能,世上哪有這種人?」
徐妙雲果斷不信,「便是貪污吏、山野土匪,都知道拿錢辦事、收錢放人,他豈會如此?
我觀那李青眸正神清,絕非大大惡之輩,殿下莫要置氣!」
朱棣:「……」
徐妙雲見他不以為然,勸道:「殿下,父皇的旨意已經那般明顯了,你怎麼就不明白呢?」
「我當然明白。」朱棣頹然道,「父皇讓我守好邊疆,不要有非分之想,放心吧,我不會置氣。」
「我要說的不是這個。」徐妙雲無奈道,「秦、晉德行有虧,唯汝最合朕意;你這個最合帝心的皇子都沒機會,二王會有機會嗎?」
朱棣一呆,震驚道:「你的意思是……父皇要立皇孫做儲君?」
他心裡一下平衡了,但同時,也更不服了。
憑啥呀?!
徐妙雲嘆了口氣,「殿下,你還是沒看明白,國之儲君,定是要慎之又慎,這次,便是果斷的父皇,也絕不會搞一言堂,需要觀察局勢。
不出所料,朝中的爭嫡正在激烈進行,群臣『廝殺』正酣,而李青卻大老遠跑來北平,這說明什麼?」
「說明此人膽小,怕牽扯其中。」朱棣鄙夷。
徐妙雲扶額,苦笑道:「殿下,你覺得在這種時候,是誰想就能的嗎?
別忘了,他怎麼來的。
欽差、聖旨!」
朱棣撓了撓頭,「他是錦衛,來看管藩王很正常啊!」
「朱棣,笨死你得了。」徐妙雲氣夠嗆,「他是錦衛不假,但他可是鎮使級別的錦衛,更是世爵永青侯!
招降乃兒不花,他的功勞僅次於你,捕魚兒海全勝,他的功勞僅次於藍玉,人家這份,犯得著大老遠來北平看住你這個藩王?
你臉咋這麼大呢?」
徐妙雲氣呼呼道,「一個錦千戶就使不完的勁兒了,幹嘛要他來?」
「嘶,我明白了。」朱棣醒悟過來,「是父皇假藉機會,特意讓他來避禍來了,日後不管誰做儲君,他都不會到影響。」
說著,他心裡開始泛酸:娘的,到底誰是親生的啊?
「這狗日的命真好啊!」朱棣咬了咬牙,「真不知道他給父皇灌了什麼迷魂湯,娘的,還好他不姓朱,不然,估計這儲君之位都不用爭了。」
徐妙云:(¬_¬)
「殿下,承認別人優秀就那麼難嗎?」
朱棣見媳婦兒這麼誇別的男人,心裡頓時難起來,這覺……怎麼說呢?
舉個不恰當的例子,就好比大過年,親戚排排坐,娘親拉著別人家孩子的手,對你說:「你看人家多懂事!」
徐妙雲也意識到自己這樣有些不對,連忙聲道:「殿下,在妾心中,天底下的男子無人能為其右!
妾是為了殿下,為了咱們這個家,無論如何,跟李青這樣人結個善緣,對咱燕王府來說,沒有半點壞。」
「昂。」朱棣心瞬間多雲轉晴。
就好像娘親突然撒開別人家孩子的手,把你摟在懷裡,聲道:「兒子還是親的好,你才是娘親心肝兒。」
朱棣不是不明事理之人,知道媳婦是為了他好,點頭道:「行吧,明兒我請他喝頓酒便是。」
「你想請,人家還不一定來呢。」徐妙雲翻了白眼。
「不是吧?」朱棣備打擊,「好歹我也是藩王,他再能耐還能比我還牛?他還能拒絕不?」
「平常或許不會,但眼下不同。」徐妙雲道,「天子近臣和藩王結,屬於犯忌諱,雖說天高皇帝遠,但這個節骨眼兒上,他肯定謹慎的很,得找個他無法拒絕的理由。」
朱棣徹底沒了脾氣,但又不忍辜負媳婦兒一片苦心,「那你說咋辦?」
「殿下已經很久沒拜見父皇了,今年父皇壽宴也未能趕去,不若以此為理由。」徐妙雲沉道,「殿下心繫父皇,當的仁孝,欽差代表的是皇上,李青又是天子近臣,嗯……
兒子思念父親,想與父親邊的人聊聊,以解相思之苦,合乎理,他無法拒絕。
退一步說,就算萬一傳到京師,那些筆桿子也不會大做文章,於他,於燕王府都無影響。」
「還是妙雲想得周到。」朱棣心服口服。
同時,他心裡也有些氣苦,堂堂藩王,請人吃飯請到這個份兒上,著實憋屈。
徐妙雲見他答應,喜笑開,「那妾去著筆墨。」
「不急。」朱棣將攬懷中,壞笑道,「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兒。」
「啥事兒呀?」
「造老四。」
說著,低頭吻了下去。
頃,徐妙雲的雙手搭上他的脖子,委屈道,「殿下日後,莫要再說那般傷妾的話了。」
「不說不說,都是夫君的錯。」朱棣打橫抱起媳婦,往廂房走去。
他被媳婦兒吃的死死的,他知道,但他樂意。
兩口子遠去后,角落,一個大胖年走出來,一臉欣。
接著,又有兩個更小的年,從他背後冒出頭來,見休書不知何時被撕得粹,也放下心來。
老三終究年齡小,不明事理,仍有些擔心,「老大、老二,你們說爹娘不會再打起來吧?」
「再老二,我揍死你。」朱高煦惡狠狠道,「快過年了,別我扇你。」
「行了行了,散了吧。」朱高熾沒好氣地擺擺手,警告道,「老三,你要是敢跟上去聽看,絕對過不了這個年。」
……
清晨。
李青了個懶腰,起來到院子里,這次的監視是在明面上,他也大搖大擺地住進了欽差行院。
院里的積雪已有半尺厚,鵝大雪還在下著,目之所及,白雪皚皚,這樣的景象是在金陵看不到的。
他撤去運行的真氣,以普通人的角度,來驗這種環境下的覺。
時間不長,就到手腳冰冷,風呼呼地刮在手上,如針扎般刺痛,當然,他包穿的太單薄,也佔了很大原因。
「嘶~真冷啊!」
真氣再次運行,上逐漸暖和起來。
李青見大雪下個沒完,嘆道:「這個天氣就應該支個火鍋,溫上壺酒,涮上的羊……」
他咽了咽口水,「來人!」
行院外,幾個錦護衛匆匆進來,拱手道,「大人有何吩咐?」
李青從懷裡取出兩貫鈔,「去買些酒來,多買些佐料,辣子也多買些。」
「大人,用不了這麼多。」
「多買些,待會兒支個鍋,大家都吃。」李青笑了笑,「等會兒上值夜班的兄弟,吃點兒暖暖子。」
「是,大人。」幾人出開心笑意。
卻在此時,一個面容清秀的青年匆匆進來,作揖道:「三寶見過欽差大人。」
「三寶禮。」李青呵呵笑道,「三寶大早上過來,有什麼事兒嗎?」
「是這樣。」三寶從懷中取出請帖,「王爺思念皇上甚重,李大人常伴皇上,王爺想請欽差大人去府上一敘,以解相思之苦。」
李青撓了撓頭,接過請柬打開,字跡娟秀的蠅頭小楷映眼簾。
這絕不是朱老四的字……李青腹誹。
【本王已近兩載未曾見過父皇,為人子,不能侍奉父皇左右,痛心難安,常夜不能寐;
遙想父皇英姿,似在眼前,又似遙不可及,思念難抑,如刀劍錐心……】
請柬足有上千字,濃濃父子撲面而來,著實天地。
中心思想明確:兒子想爹了,想從他這個欽差這兒,解解相思之苦。
要是剛來大明那會兒,他可能會被這樣的父子,得淚流滿面,但如今的他,早已融了這時代。
心裡毫無波,甚至還有些想笑。
不過人都這麼說了,他自然無法說出拒絕的話,點頭道,「勞三寶頭前帶路。」
「欽差請。」三寶含笑做了個請的手勢。
錦護衛見大人要應酬,連忙上前把寶鈔歸還給他,李青擺擺手,「算了,你們拿去吃喝吧,天這麼冷,都暖暖子。」
……
車轎放著火爐,坐墊是棉鍛,外貂絨,且舒適,別提多舒服了。
李青對老四這請人的態度相當滿意,他斜倚在轎里,聽著車著積雪發出的『咯咯』聲,滿心。
半個時辰后,李青來到燕王府,在三寶的帶領下,走上閣樓。
屋子裡放著十多個火盆兒,木炭火紅,表面上凝結了層細細的白灰,不時迸發出火星兒,室氣溫不下二十度,與外面的冰天雪地形鮮明對比。
李青上前拱手道:「下見過燕王殿下。」
「免禮。」朱棣笑了笑,「坐吧。」
「謝殿下。」
李青坐在的矮凳上,環顧四周,問道:「殿下,就咱倆啊?」
「……」朱棣哪看不出他的意圖,「咱倆還不夠?」
「倒也不是。」李青乾笑道,「只是稍顯冷清。」
朱棣也覺得有些悶,朝一旁的三寶道,「去把世子喚來。」
頓了頓,「算了,把王妃、老二、老三也來,去弄兩個爐子,架上鍋,今兒這天氣,最適合涮,喝酒。」
李青聽他這麼說,也甚合心意,這天氣就適合吃火鍋。
……
ps:走親戚回來晚了,吃完火鍋,爭取再寫兩張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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