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
江月白飛奔回家,沒看到陶年蹤跡,村中也無人煙,便朝谷后靈田狂奔,路遇石小武。
“江師姐你回來啦,陶老剛還吩咐我拿他的令牌去靈谷借渡雁接你呢。”
石小武得江月白賣給他五顆引氣丹,才在時限踏練氣一層,因此一直對江月白十分親善。
“這是怎麼了,大家都去哪了?”江月白問。
石小武道,“還不是這大雪鬧的嗎?今年的雪來得早來得急,還有點異常,冬季靈麥的麥苗全都凍傷了,還生了冰甲蟲。”
“不咱們花溪谷,大半個天衍宗都遭了災,再不趕理,今冬將顆粒無收,還有好些珍貴的靈藥未能幸免,靈田也有可能損,來年無法耕種。”
江月白驚訝道,“這麼嚴重,那宗門就沒反應?”
“自是有的,執法堂的長老和弟子都出了,正在全宗各探查是否有妖異禍,還有萬法堂和神機堂也正忙活著布大陣扭轉乾坤,也不知道是誰了天大的冤枉,天降暴雪沒完沒了。”
江月白心震,原以為只有凡人才會因為天地威勢而無力抗爭,沒想到修仙界也會因為大雪而蒙災。
天威浩,當真人難以息,倍迫。
“我爺爺呢?”
“陶老正帶領大家給靈田除雪除蟲,已經忙了一日一夜沒休息了,對了,陶老你一回來就去找他。”
江月白心中一,爺爺本來就不好,這麼大的風雪還一直在靈田里勞作,肯定會撐不住的。
“走,去靈田。”
鵝大雪紛紛揚揚,花溪谷一百多靈耕夫帶領各自學徒分散在靈田各,揮舞袖,以風卷清理覆蓋在田間的厚重積雪。
陶年蹲在宋佩兒的租借的十畝靈田中,脊背佝僂,已半刻鐘未曾挪,白雪加,如同雕像。
他神疲憊,干枯雙手護在一株貴的紅靈植兩側,運轉火靈氣,催赤炎訣,小心翼翼的溫養赤練草系,驅除寒氣。
凍傷葉片徐徐舒展,重煥生機,一旁的宋佩兒長舒一口氣。
接了務堂委托,種下十畝赤練草,作為煉制筑基丹的輔藥。
赤練草屬火烈,一場冬雪本不該凍傷系,誰知這場大雪寒氣深重十分詭異,若非昨夜救治及時,十畝赤練草毀之一旦。
宋佩兒的下場,將不止賠償那麼簡單。
“別再讓雪埋上,你這些赤練草問題不會太大。”
陶年艱難站起,腦袋昏沉晃了兩下,被宋佩兒托住。
“今日多謝陶師兄相助,日后有用得著師妹的地方,師妹萬死不辭。”
陶年擺擺手,“現在只希宗門早點扭轉乾坤停了大雪,否則苦的只有咱們這些土里刨食的底層修士。”
宋佩兒面凄然,“只怕難熬,花溪谷中修士九學的都是云雨訣,大雪之下最忌施雨,松土翻田的震地訣也無用。”
“對付冰甲蟲需二層以上鋒芒訣,苗系凍傷需赤炎訣修復,可偏偏我所通的是云雨訣和震地訣,草木訣也要等除了蟲才能恢復草木生機。”
陶年心沉重,周圍清理積雪的修士停下休息的間隙,全都眼含懇求的著陶年。
靈田是他們安立命之本,是他們修行之基,靈田若是顆粒無收,等同于斷了他們修行路。
陶年舉目眺,谷中大部分苗都被堅冰殼覆蓋,翠綠葉片逐漸在冰殼之中消融不見。
冰甲蟲往年冬季也有,可都是零散的小片,及時發現及時理便可,何曾見過一夜之間就覆蓋全谷的冰甲蟲災?
除蟲的鋒芒訣難學,修的赤炎訣難控。
一千兩百畝靈田,能幫上忙的,沒幾個人。
“方師兄!來人,方師兄傷了,快來人啊!”
一陣兵荒馬,正在田間除蟲的花甲老者被抬到旁邊,角帶,氣息渙散。
陶年快步走過去搭脈,“過度勞累傷了識海,不可再勞作。”
“啊?”
眾人面慘白,方忠掙扎起。
“我沒事,我那地里的冰甲蟲尚未除完,我兒好不容易了外門修到練氣圓滿,就指著今冬的靈麥換筑基丹,我不能毀了他筑基的希。”
“夠了!”陶年呵斥,“你若死了,你兒心魔一起,筑基更無!”
方忠失魂落魄的坐在田埂上,盯著靈田中蔫的苗哭嚎起來。
“怎會如此!好好的怎會如此!天要亡我啊,天要亡我!”
眾人同樣哀戚,靈田就是他們的命,此刻這天降暴雪,就是在要他們的命。
黝黑漢子韓振問道:“陶老,現在我們怎麼辦,花溪谷中會鋒芒訣的只有五人,三個未到二層幫不上忙,只有方忠師兄和劉大山師弟能除蟲。”
“現在方師兄傷,只剩劉師弟一人,就是把他累死也除不完這麼多畝田的蟲,更何況我們好些人的田里蟲災嚴重,怕是撐不過今夜,哪怕再有一個人能除蟲,也有一線希啊!”
陶年面沉郁,“你們不必太擔心,這次災害猛烈且嚴重,宗門不會坐視不理,相信務堂那邊很快就會拿出除蟲除雪的辦法,我們再堅持堅持。”
韓振紅了眼眶,“我們再堅持有什麼用,冰甲蟲吞吃苗不會停,再怎麼樣也得先趕除了蟲,否則等不到宗門出手,我們今冬的靈麥就全完了。”
“是啊陶老,您就幫我們想想辦法吧,現在我們只能指您了。”
“幫幫我們吧陶老,您是靈耕師,一定會有辦法的。”
眾人哀求,陶年劇烈咳嗽,已然吃不消,就算有靈石補充消耗,他到底是壽元將盡,氣不足之人,如何能理這麼多靈田的蟲災。
更何況,他還有上百畝的藥田未曾理完,那才是重中之重。
“爺爺!”
清脆聲直擊心扉,陶年猛然轉頭,看到自家丫頭狂奔而來,適才還沉重的心,豁然開朗。
宋佩兒看過去,“幾天不見這丫頭,是去哪……這是練氣幾層了?!”
江月白跑到陶年面前,顧不上宋佩兒驚訝的目,“爺爺,我可以幫你嗎?”
陶年心中熨帖,看自家丫頭靈飽滿,便知道不止修了《五行歸真功》,搭了說的五行轉橋,修為也提升許多。
面對周圍探究驚訝的目和竊竊私語之聲,陶年與有榮焉。
“跟我來,這是冰甲蟲,化冰殼覆蓋在葉片上,本藏在,你需以鋒芒訣……”
陶年帶江月白到靈田中,宋佩兒站在原地目追隨,下久久不能閉合。
不是,周圍悉江月白的修士,還有跟同期的學徒全都瞠目結舌,心震。
先前他們還在田間地頭笑話陶年把個五靈學徒當寶貝,此刻全都說不出話來。
士別三日,何止刮目相待!
“呂師姐,大家這是看什麼呢?”石小武站在呂瑩邊,不解詢問。
“騙子!”呂瑩絞著角咬住,心里酸溜溜的。
江月白沒心思理會他人目,等陶年說完要點之后,便開始催鋒芒訣準備第一次除蟲任務。
“慢著!”
郭振從人群中走出,他是這塊靈田的所有者,也是石小武的師傅。
師傅非師父,只有教導之責,同宗門元嬰真君收徒不同,乃是契約關系。
郭振學的是云雨訣和震地訣,此時面對田間蟲災束手無策,只能懇求陶年。
“陶老,您若不愿幫我們就直說,怎能拿個小丫頭片子敷衍我們!”
郭振說完,周圍人紛紛點頭附和。
他們驚訝于江月白修為的暴漲,可他們從來沒見過江月白下地干活,無法相信能獨自理需要二級鋒芒訣才能斬殺的冰甲蟲。
陶年把江月白往后一護,“你們信不過老夫?”
郭振皺眉,“不是信不過陶老您,而是……大災面前,陶老您不能拿我們的命子當兒戲啊。”
面對質疑,江月白心中不忿,扯了扯陶年袖子。
“爺爺,他們不愿我幫忙便算了,您累了一天,我們回去休息。”
話音剛落,郭振急火攻心,“長輩說話,你一個黃丫頭什麼!”
“放肆!”陶年怒目圓瞪,“老夫的人容不得你呵斥!”
郭振握拳不語,其他人咬牙忍耐,越發看江月白不順眼,一來便要拉著能救他們命的陶年離開,熊孩子無疑。
陶年護著江月白,“老夫為靈耕師,雖有管理花溪谷之責,但面對如此天災,據宗規,老夫當優先保證貴重靈藥免于災禍。即便老夫不幫你們挽救靈麥苗,那也無錯,誰也沒權利指責老夫。”
江月白忙不迭的點頭,總算看到爺爺氣的一面,如果他面對賈衛也能如此氣就好了。
江月白扭頭四顧,賈衛好像不在,難不又去他姐姐那里吃酒了?
收回目,江月白見眾人低頭,明顯心中有怨,又不敢發作。
郭振七尺男兒此刻眼眶泛紅,大雪加,寒風蕭瑟,江月白在他上到一無力和悲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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