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兩人自然是沉默不語。

橫貫在兩人之間的一條鴻，將兩人隔得越來越遠。

秦如霜倒是覺得沒有什麼，本沒想那麼多，在心里把謝洵放下之后，突然發現其實除了之外，還有很多有意思的事。

比如的朋友，比如的家人。

之外，人還有尊嚴。

兩人回府之后，已經是亥時了。

秦如霜覺得肚子有些了，在大理寺忙了一通，倒是連晚飯都沒有吃。

秦如霜自然而然地來青枝，吩咐道：“讓廚房做些好刻畫的，端到我房里去。”

“等等。”謝洵住了，“讓廚房做好送到飯廳來吧，一起用。”

秦如霜只得點頭，也不好駁了他的面子，于是對青枝道，“那就讓廚房多做些飯菜，王爺也要一起。”

片刻后，四葷四素還有兩碗熬得濃稠的粥，被端了上來。

秦如霜是真的了，和謝洵說了一聲便先開始吃了起來。

最近口味越發刁鉆，喜歡后廚一位老廚娘做的酸菜，越酸越好，每次喝粥要就著粥吃整整一小碟。

謝尋皺眉，他看著都覺得酸倒牙了。

飯桌上十分沉默，謝洵想打破這種沉默，于是開口道：“……你之前在瞿縣不是不吃腌制的東西嗎？”

秦如霜覺得有些無奈。

懷孕之人，喜歡酸的不是正常的嗎？況且已經非常克制了，只吃了一小碟而已，那碟子本來就小，不過幾筷子就夾完了

而且謝洵今日不知道怎麼了，好像話有些多啊。

不想搭理謝洵，于是假裝沒有聽到，低頭繼續吃眼前的菜，青枝又替盛了一碗粥。

青枝見王爺得不到王妃的回答，有些尷尬，怕他面子上過不去，于是連忙解釋。

“王爺有所不知，這懷了孕的子，喜食酸的是常有的事。王爺放心，曹醫已經吩咐過了，不讓王妃多吃，腌的東西吃多了也不好。”

謝洵沉默，他好像對秦如霜的事了解的非常。

他只知道懷孕的子應該小心呵護，其他更詳細的東西便不清楚了。

這麼想著，謝洵沉默地吃完了晚膳。

秦如霜正要離開，下人突然火急火燎的跑了上來。

“王爺！王爺！不好了！秦小姐不知道怎麼了！鬧著說不活了，要尋死！”

謝洵皺眉，立刻就想跟下人一起離開，可是剛剛邁出一步又折了回來。

“……本王去看看，你同我一起去看看吧。”

若是換了平時，是一眼都不想看秦方好的，但是現在對秦方好多有疑慮，想了想還是答道：“那便去看看吧。”

秦如霜和謝洵到偏院的時候，秦方好房里已經被折騰的凌不堪。

杯子瓷碎了一地，椅子也被推倒了。

秦方好滿面淚痕，手里抓著一塊破碎的瓷，死死抵在自己脖子上，“你們別過來！不許過來！”

秦如霜一看那樣子，就知道這人又在演戲。

可比任何人都惜命！

只不過礙于謝洵在場，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默默地立在一旁，想看看謝洵準備怎麼理。

謝洵看著鬢發散的秦方好，眉頭皺：“有什麼事好好說。”

“好好說？王爺您讓我怎麼好好說？我今日才知道，我母親現在在將軍府竟然已經是個人人都能欺辱的下人了！”

秦如霜張了張口，言又止，但最后還是閉了。

就為這點破事就要尋死？

柳姨娘被休，若是還想留在將軍府，唯有做下人這一條路子。

秦方好不可能不知道。

謝洵也不可能不知道

果然，謝洵聽到這麼說，沉聲道：“你們母做那些事的時候，早就應該想到這個后果。”

說完，像是怕對秦方好打擊太大，放輕了些聲音。

“你娘畢竟當過那麼多年的姨娘，在將軍府后宅也不會難到哪里去。”

秦方好哭著搖頭：“不！不王爺您不懂宅的那些骯臟事！那些人嫉妒我娘得將軍的寵已經很久了，如今我娘在府中盡欺辱，我想去看看我娘，這些下人都攔著我！我現在連自己的娘親都照顧不了，我不如死了算了！”

秦如霜終于是忍不住了，開口道：“你日日在這偏院里，你怎麼會知道你娘過得怎麼樣？就算知道了，怎麼今日才說？早干什麼去了？”

秦方好卻是含恨看著秦如霜。

“你還好意思說！我娘被下人欺辱的事，都已經傳到這幾個小丫鬟耳朵里了，這還隔著幾條街呢，還隔著兩個院落呢，連咱們將軍府的下人都知道了，可想而知我娘過的是什麼水深火熱的日子！”

秦如霜心里一沉，當時找來的這幾個丫鬟，都不是什麼心腹，只是在府中的丫鬟隨意挑選的，已經囑咐過們平時不要閑言碎語，沒想到還是給秦方好落了把柄。

秦方好說話的時候，緒激，手里的瓷片微微離開了脖子。

謝洵借著這個空隙，隨手拿過桌子上的一個核桃，猛地發力，將秦方好手里的瓷片打落在地。

見瓷片掉落，謝洵示意幾個小丫鬟：“還不快去扶著！”

下人們反應過來，急忙一擁而上。

說是扶著，倒不如說是住，不讓再做危險的事。

可是秦方好的緒實在太激了，被人著還不老實。

一邊掙扎一邊哭喊：“我要見我娘！我要見我娘！王爺救得了我一時，救不了我一世，只有看到我娘我才能安心，否則我不如死了算了！”

秦如霜看著狀似瘋癲的秦方好，有些一言難盡，真是王八看綠豆，謝洵怎麼就喜歡這樣的。

接著又看到一旁皺著眉不為所，冷心冷的謝洵……

大概是人眼里出西施吧，自己不也曾經著了魔一樣喜歡謝洵麼？

謝洵此刻確實有些煩躁。

對于秦方好，他的已經從最初的欣賞和憐惜，變了如今初為人父的責任。

其實，秦方好想見一見柳姨娘，并不是什麼大事，若是平時謝洵立刻就能答應他。

謝洵實在是煩了，出言道：“可以……”

可是他話剛出口，不知怎麼的，突然就想到這事，是不是應該問問秦如霜的意見？

于是口而出的“可以”兩個字，生生轉了個彎，變了“可以問問王妃的意思。”

突然被點名的秦如霜愣了一下，搖著頭道：“王府的事，王爺說了算。”

謝洵仔細觀察秦如霜的神，并沒有什麼不妥，才略帶小心翼翼的說道，“不能出偏院，這是是同父皇母妃說好了的，不如就讓柳姨娘過來一趟吧。”

秦如霜有些好笑，謝洵詢問的語氣，怎麼弄的跟才是王府的主人似的。

其實秦如霜也想知道秦方好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不惜要傷害自己，迫謝洵答應讓柳姨娘來王府。

于是點點頭道：“懷著王爺的孩子，想見一眼娘親也不是什麼大事，那明日就去將軍府說一聲，讓柳姨娘來一趟就是了。”

在偏院飛狗跳鬧這一出，秦如霜是真的有些困了。

青枝扶著秦如霜，慢慢往院里走，謝洵默默跟在后。

只是到了分別的路口，秦如霜卻發現謝洵跟著自己拐進了主院里。

“王爺還有什麼事嗎？”

“今夜是十五。”

初一十五，按照規矩，謝洵要到秦如霜的院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