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王大夫被沈府的人扭送到了秦如霜跟前。

王大夫被人帶上來的時候，還想裝糊涂，一個勁兒地打哈哈：“王妃找小人來是有什麼事？莫不是王妃胎兒有異常？”

“說吧，秦方好肚子里的孩子是怎麼回事？”

王大夫眼珠滴溜溜地轉，一看就是不懷好意，還裝傻充愣說道：“王妃饒命啊，秦小姐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已經轉危為安嗎？”

秦如霜一皺眉，懶得與他廢話，對青枝說道：“不見棺材不掉淚，關去柴房直到它愿意說為止。斷了他的米糧和水吧。”

王大夫是知道這位王妃的手段的，可是禍皇嗣的罪名實在是太大了，他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砍啊！于是一個勁兒直呼冤枉。

下人非常有眼，立刻捂住他的口鼻，將人拖了下去。

王大夫被帶下去之后，秦如霜命人去請的曹醫來了。

“曹醫，這世間藥千萬種，可有哪一種，是能讓子雖然沒有懷孕，卻能診出喜脈的？”

曹醫躊躇道：“有是有，但是這藥……”

“還請曹醫賜教。”

“在下知道，有些能使子假孕的藥服用之后，子脈象最初與真正的孕婦無異，而且那種藥不算毒藥，沒有解藥。”

“若是想要破解，只有一個辦法，那便是等子的肚子開始顯懷，要知道，這假孕的藥雖然能使子有喜脈，但是卻生不出孩子來，等到了顯懷的月份，自然也就餡了。”

“當然，還有一個法子，只是這個法子，王妃慎用。”

秦如霜點點頭：“曹醫但說無妨。”

“若是子真的有孕，一碗墮胎藥灌下去，那便落紅了，落紅之后再把脈就把不出喜脈了。”

“若是假孕之人，喝完了墮胎藥也會落紅，但落紅之后喜脈仍舊在。”

秦如霜沉思良久，曹醫說得對，第一個法子耗時太久，沒有這麼多時間來和秦方好耗著。

而這第二個法子也不太可行，除非真的有完全的把握，不然若是秦方好真的有孩子，而自己強迫喝一碗墮胎藥，出了問題，那就是謀害皇嗣的重罪了。

“該說的在下都說了，至于要如何理，全看王妃的意思。”

曹醫長嘆一聲，秦如霜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怎麼就落到了今天這幅田地呢？

送走曹醫之后，秦如霜難得的有些拿不準主意。

到底該放任秦方好，等著的肚子顯懷，還是該直接一碗藥灌下去，索得了干凈。

而且還有一個顧慮，子懷孕本來就是一件花費很長時間的事。

若是在這段時間里，秦方不用計和謝洵同房，也是有可能重新懷上的。

畢竟現在才診出來一個月有余，現在孕還不算遲，到時候隨便說一句孩子早產，所有的時間都能被模糊掉了。

秦如霜難得的犯難，青枝知道自己腦子沒有王妃好使，也給不出什麼好的建議，只能換著法子逗秦如霜開心。

“王妃先別著急，咱們手里不是還有個王大夫嗎？關他幾天，等他老實了，咱們不就有了人證嗎？王爺一定能看清楚秦方好的真面目的。”

秦如霜笑著搖頭，青枝這妮子還是太年輕了，在自己邊被保護得太好了，很多事也想得太簡單。

在秦如霜看來，謝洵現在被秦方好迷得神魂顛倒，哪里還會聽別人的話。

你永遠不醒一個裝睡的人，若是謝洵鐵了心要保秦方好，自己就必須拿出實打實的證據，才能讓秦方好不能翻。

“王妃別想了，休息一會兒吧，這都快晌午了。我看外頭打春了，花兒開得正好，要不咱們出去走走，奴婢扶著您去花園里看看。”

秦如霜懷了孕之后神不濟，不過了一會兒腦子，整個人都有些疲憊，于是對青枝點頭：“也好，那就去花園里看看吧。”

三月，花園里的梅花已經開敗了，只剩最高的枝頭，還有幾枝堅強的綻放著，倒是顯出幾分不愿凋零的傲骨。

花園里，謝洵仰頭，看著枝頭那僅剩的幾枝蠟梅。

他思索半晌，對潛伏在暗中的影二道：“你去庫房里選一個好看的瓶子來，本王想折幾枝梅花。”

影二離開后，謝洵正看著那幾株蠟梅發呆，遠遠地，聽到有人走了過來。

他耳力好，老遠就聽到青枝嘰嘰喳喳的聲音。

事不宜遲，他施展輕功飛到枝頭，折下了那幾枝紅的蠟梅。

秦如霜到花園的時候，正看到影二取來一個十分古樸的瓷瓶，而謝洵正小心翼翼地將幾枝梅花到瓷瓶里。

秦如霜看著那幾株蠟梅，有些怔愣。

是非常喜歡梅花的，尤其是冬日里的紅梅。

喜歡穿一紅，曾經有人說像大雪天里，迎寒而立的傲梅，哪怕是再大的風霜，也吹不落的風華。

在嫁王府之前，貴妃曾經問，對王府的布置有什麼要求，秦如霜只提了一點，那便是想在花園里多種幾株紅的蠟梅。

那時的謝洵，對于的要求不置可否，只丟下一句，“你自己看著辦”便離開了。

于是出嫁的那一年冬天，冒著嚴寒，帶著一群下人移栽了好幾棵比房子還高的蠟梅，種在了王府的花園里。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親手移栽的蠟梅，與心意相通，在王府里郁郁寡歡的那幾年，那幾株蠟梅雖然活了，卻一直不愿意開花。

直到今年冬天，秦如霜重生，蠟梅也像重生的一樣，冒著嚴寒綻放了。

倒是有些可惜了。

秦如霜心想，重生之后只顧著周旋于宅的這些瑣事，都忘了來看一看這幾株親手移栽的蠟梅。

如今看來已經過了花期，只剩最后幾株，也被謝洵折下在了瓷瓶里。

謝洵看著有些出神的秦如霜，想著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第一次有些躊躇不安。

總是要邁出那一步的，謝洵心想。

于是在三月的春風中，端著那一束被折下在瓷瓶里的蠟梅，緩緩地朝秦如霜走來。

“聽聞你喜歡紅梅，本王特意折了幾枝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