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在野蹙了下眉,環視了一圈卻沒找著人,正在他心里發髻的時候,床底下突然蹦出個戴著鬼臉面的人。
那人做張牙舞爪狀,猛地跳到他面前:“嗷!”
裴在野:“...”
他想了想,勉為其難地做驚狀,往后倒退了幾步,沉聲道:“什麼人?”
沈舒得意地叉腰怪笑數聲,摘下臉上罩的夜叉面:“你不是膽子大的嗎,原來也怕吃人鬼啊!”能嚇著四哥,就不枉費在床底下趴半天了~~
裴在野忍著笑幫拍上的土:“你哪來的面啊?”
“之前端午的時候,大街上就有賣的,三夏和朱明買了好幾個,我搶他們的來玩幾天。”
裴在野彈了一個腦瓜崩:“你可真夠無聊的。”
沈舒坐到桌邊,又開始編手頭的長命縷:“這不是在等飯吃嗎,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把手頭的長命縷細細編好收尾,遞給裴在野:“四哥,這是給你的。”
本來端午該帶這個的,不過端午那陣出了不事,最近才得空編這個。
裴在野想到自己去年的長命縷還是搶貓的,心下不由一喜,面上還裝模作樣地道:“這是單我一個人有,還是別的人都有?”
去年編的長命縷,齊太后有,陸清寥有,宮里的侍也有,就連那只死貓上都有,獨獨他沒有!
沈舒隨口道:“本來是給祖母編的,取個長命無災的好兆頭。”見裴在野瞇起眼,忙道:“不過你的花樣是獨一份,我特意給底下編了一只蛐蛐樣的墜子!”
把長命縷在他眼皮子底下晃了晃,底下果然墜著一只小蛐蛐:“你看~~”
由于待遇飛速提升,裴在野心里一下子舒坦了,出手腕,揚了揚角:“你給我戴上。”
兩人剛說完話,外面就有下人去請兩人用晚膳。
許氏聽說太子來了沈府,本來有心奉承討好,沈長流瞧出的心思,直接分了桌,請裴在野和沈舒單獨去后面的花廳用膳。
席面上,裴在野本來有心顯擺一下自己的長命縷,卻聽沈長流對沈舒嘆:“...咱們該備份厚禮給陸統領的,你長兄去平州游學卻遇到戰事,這回若不是陸統領相救,你長兄不一定能平安回來。”
裴在野不悅地瞇了下眼,卻不好多說什麼。
沈舒點頭:“是該給表哥置辦點厚禮,聽說他在平州干得不錯,最近又升遷了。”
說完才后知后覺地看了裴在野一眼,生生地扯開話頭:“爹,表哥都一升再升了,你再翰林干的也不錯,咋不見你挪一挪呢?”
裴在野即便再不喜陸清寥,也不屑于在他仕途上什麼手腳,他足夠高傲,也足夠自信,哪怕陸清寥再出眾,他也能彈得住他,故而陸清寥升遷之路頗為順暢,現在已經是鎮守平州的幾個將軍之一。
不過他想到一年前陸清寥曾對小月亮說過,等他出人頭地了要接去平州,他心里又開始咕嘟咕嘟冒酸水。
沈長流先道:“平州那邊戰事多,機會也多,不過說來也怪,端午的時候平州捷報傳來,說陸統領大勝北夷,皇上本重賞他的,他卻說此戰可能有些蹊蹺,還需他細查,所以主辭了賞,我總覺著有些古怪。”
裴在野微微頷首,他也派探子去查了,只不過眼下還沒回信傳來。
沈長流聽沈舒問他前程,只搖頭笑:“升不升的倒也無妨,我只盼著家里能夠平平順順的便好。”
他現在發現了,睿文帝不止是不喜他,對他可以稱得上厭惡了,他甚至懷疑,若非有太子岳丈的份在,睿文帝會毫不猶豫地把他發配到哪個窮鄉僻壤去。
這讓他微妙地察覺到了一不對,但又想不出源在哪。
裴在野疊指輕敲桌面,忽出聲道:“既然翰林多事,年后岳父便平調去兵部,如何?”
沈長流訝了下,微微搖頭,正要開口,沈舒已經道:“不,那也太扎眼了,再說我家也不是貪慕富貴的人,現在這樣就好。”
可不想步齊家的后塵,齊家不就是因為不知足,總是跟太子要這要那的,這才致使他徹底寒心,與舅家幾乎分道揚鑣。
裴在野瞇了下眼,瓣了,似乎想說什麼,又是按捺住了。
他的確存了些和陸清寥一較高下的心思,陸清寥能幫沈家人,他這個做太子的難道不能?
嚴格來說,小月亮現在已經是他的人了,他也不必再和陸清寥相爭,只是想到他對是一路連哄帶騙的,對比陸清寥堂堂正正的婚約,他就油然而生一種彷徨不安之,仿佛在陸清寥面前矮了一頭似的,這種覺令他卑怯又暴躁,久而久之,竟了他的一塊心結。
所以他曾經才會有事沒事就提一陸清寥,試探在心里,他到底重要不重要。
不過他現在長進許多,到底是忍住了怪氣的沖。
一家人吃完飯,裴在野主提出要留住,沈長流忙令下人去收拾屋子了。
折騰完這一遭已經夜,沈舒早就困了,卻還是沒有睡覺,而是讓芳姑姑幫忙取出一堆瓶瓶罐罐來,坐在妝鏡前開始涂涂抹抹。
裴在野一臉古怪:“大晚上的你還化妝?”
沈舒從鏡子里沖他做了個鬼臉:“什麼化妝,我這保養!祖母說了,子保養就該從十五六歲的時候開始,這樣才不會老得快,老人家還給我了十幾個養的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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