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廂小慈沒人攔,小爪子已抓起一片魚,要往里送。
戚北落一瞪眼,它哆嗦了下,放下魚怯怯回去,眼珠子滴溜溜盯著魚,耷拉著腦袋“喵喵”哀怨。
蘿北隨后趕來,將自己的小碗放到它前頭,蹭著它腦袋,地“喵”了聲,讓出自己的小魚干,又抬頭朝戚北落齜牙。
戚北落哼聲,掏出自備的小魚干。
兩小只一臉嫌棄,想吃新鮮的,趨于他的威勢,只能心不甘不愿地接。
戚北落這才出點笑,心滿意足,轉目向裴行知,翹著下,神挑釁,“小慈和蘿北一向挑食,還大表兄見諒,莫要與兩只貓計較。”
顧慈翻了個白眼。
到底是誰在跟貓過不去?這個霸道的稚鬼!
裴行知是頭一回聽見兩只貓的名字,眉梢微不可見地一揚,低聲囔囔“小慈......蘿北......”轉著杯盞輕笑:“還真是個好名字。”
戚北落亦笑,雋秀下頜揚起漂亮的弧線,“慈寶兒取的名字,自然都是好名字。若不是,我都還不知,自己的名兒還有這妙用。”
妙用?
顧慈瞪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頭先給貓取名字的時候,只想將戚北落一軍,讓他天欺負自己。明明那時候,他說什麼都不肯接“蘿北”這名兒,怎的現在又沾沾自喜起來了?
戚北落覺察到目中鄙夷,垂眸迎上。四目相接,他烏瞳濃重云翳頃刻消散,化作灼人的燙。
竟一點也不臉紅。
顧慈忍不住暗罵:“臭不要臉!”
聲音很輕,只有戚北落能聽見。
他邊笑意更濃,垂手,捉住袖底的手,在掌心寫道:“不要臉,要你。”
顧慈刷的面紅耳赤,拼命甩手掙,卻被他抓得更。
這才離京多久,這廝就愈發沒了正形,再待幾日,豈不是要連自己是誰都要忘了?
等姐姐同裴家退了親,就趕回帝京!
曖昧的氣息在兩人之間流轉,月清凌凌淌下,仿佛也沾染了一份婉轉旖旎。
裴行知淡淡覷了眼,笑了下,照舊把玩自己手里的酒盞,不置可否。
只是作已不似先前那般流暢。
水榭中冰火兩重天,氣氛比初時更加尷尬。
正當顧慈琢磨該如何開口,提前散席時,遠忽然傳來一聲“哧”,軒窗“吱”聲破開。
愕然回頭,一支羽箭泛著森冷的,正赫然朝眉心呼嘯而來。
作者有話要說:眾人怒斥:“你太偏心!”
大蘿北理直氣壯:“我沒偏心!我的心早被慈寶兒心走了,都不在我上,讓我怎麼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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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兔起鶻落間,四面忽然飛轉,顧慈被人抱護在懷中,旋離開坐席。
也幾乎是在同時,那支羽箭“啪”的一聲,被裴行知擲出的酒盞擊偏,筆直在那盤魚膾上。
箭羽猛烈震,瓷盤碎裂,魚隨之四濺,足可見這箭的威力。倘若真中,只怕要首異。
水榭登時作一團,蘿北護著小慈躲到椅子下,弓腰豎。
王德善舉著浮塵擋在二人面前,扯著嗓子大喊:“有刺客!快來人保護殿下!”
顧慈轉了轉僵直的眼珠,仰面看向戚北落。
戚北落亦在看,抬起的胳膊,左瞧右瞧,一滴冷汗順著他繃的眉宇淌下,“無礙?”
顧慈見他一向變不驚的面容,寫滿擔憂,原本驚慌蹦的心,慢慢也安然回歸原,抿笑道:“我無事的。”
這話一點也不假。
剛剛事發突然,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戚北落拉開。就憑他的手圈在自己腰間的力道,就算他遍鱗傷,自己也斷然不會流一滴。
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這個男人都像一棵蒼天大樹,替遮風擋雨,護平安無虞。
戚北落親眼確認無恙,松口氣,轉目看向那支箭,面倏地沉。黑眸中涌著驚濤駭浪,聲音也染上戾氣。
“這便是表兄的待客之道?”
裴行知著手腕,攢眉睨他,一貫溫和的語氣明顯出幾分不悅,“我知殿下為何惱火。同樣,殿下也該知道,我現在也在為同樣的事惱火。”
視線短暫對峙,像是兵刃隔空對接,斗了三百回合。
裴行知不屑地調開目,踅出門,詢問管事的況。
戚北落冷睨他的背影,心頭掠過一個模糊的念頭,隨即消散。
他是習武之人,深諳在剛才那種局勢下,用一盞小小酒杯打偏那支飛馳的箭,需要何等反應速度和功力。
此等好手,絕不在他之下。
這事應當與裴行知無關,否則他適才也不會出手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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