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閣樓清笛,晚風習習,浮子的髮,杏眼微垂,素指輕啟,那一幕至今都記憶猶新。
青年的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弧度。
這樣,就已是最好了。
*
親前一日。
賀相府的請帖都已經發了下去,屆時前來的不止有文武百,小皇帝和太后也會來。
江纓想到自己已經離開江家許久,左右不過一日,親之後就會一直在賀相府居住,所以帶著紅豆回到了江家。
從賀相府出發前,江纓已經提早讓人到江府通傳一聲。
結果回來之後,只有張媽媽一人站在江府外迎接江纓,不僅江夫人不在,江懷鼎、許姨娘和吳姨娘都不在。
在紅豆的攙扶下,江纓小心翼翼地從馬車上下來。
「這高門大府果然養人。」張媽媽上下打量著江纓,忍不住道,「小姐離開不過短短一月,走時瘦得像蒜苗,現如今圓潤了不。」
紅豆答道:「張媽媽你不知道,賀大人對小姐可好了呢!關懷備至!」
張媽媽笑笑:「那是夫人教得好,等夫人回來,小姐要好好孝順夫人,讓夫人開心。」
這樣的話,江纓聽了許多次,這一次沒有正面回答張媽媽,而是問道:「母親呢?應當知道我今日回來,是有重要的事耽擱了嗎?」
「夫人......」張媽媽猶豫了一會兒道,「同老爺出去遊玩了,怕是明日才能回來。」
「遊玩?」江纓到吃驚,「張媽媽,你確定是父親和母親一起出去的?」
「是啊。」張媽媽答,「你走後沒多久,老爺便一直在夫人的房裡過夜,吳姨娘和許姨娘生了夫人的氣,便也沒出來迎接小姐。」
再次向張媽媽確認後,江纓不僅覺得很反常。
進江府,幾人走在小路上,張媽媽又道:「小姐你有所不知,你走後,吳姨娘和許姨娘得知聘禮在夫人手上,在老爺耳邊吹風了好一段時日。」
「真討厭。」紅豆不由得道,「從前惦記著老爺的錢,現在又惦記著小姐的聘禮。」
張媽媽笑道:「幸好啊,夫人沒著了那兩個狐貍的道。」
「那父親呢?」江纓問張媽媽,「父親可有向母親要聘禮?」
「這......」張媽媽猶豫了一會兒,則答:「要是要了,夫人把聘禮分出一半給了老爺,不過老爺收了聘禮之後,來夫人的房裡過夜了。」
江纓沉默不語。
果然是因為聘禮。
很小的時候,江纓清楚地明白一件事,江懷鼎早已厭倦了江夫人。
現如今整個江府都知道,他們不過是掛著夫妻的名頭度日,除了江夫人自己。
江夫人原本是布商之,家世不差,與江懷鼎親時,他一窮二白,沒有做,但二人兩相悅,江夫人又執拗,家裡即便再反對,也只好作罷。
後來江夫人的父母逝世,家中布莊的生意一落千丈。
許多人勸江夫人重振布莊,可沒有這樣做,而是毅然決然地將布莊賣掉,用全部的錢供江懷鼎考取功名。
沒過多久,江懷鼎終於考上功名,了八品監察史,江夫人自然而然了正妻。
江懷鼎娶妾的那天,江夫人用剪刀在房間裡剪碎了自己和江纓的所有,唯獨沒有剪碎親時穿的嫁。
如果江夫人把賀重錦送來的一半聘禮給了江懷鼎,那麼那一半聘禮與給了許姨娘和吳姨娘,並沒有什麼分別,早晚會到們的手中。
張媽媽見江纓久久不說話,神也有些黯然,於是勸說道,「老奴知道小姐是不願的,但小姐仔細想想,夫人盼老爺來房裡盼了多年?現在終於得償所願,必然開心,夫人開心,小姐也應該替夫人高興。」
紅豆觀察著江纓的反應,知道江纓並不希江夫人把聘禮給江懷鼎。
畢竟這麼多年,江懷鼎待江夫人母如何,紅豆一直是知道的。
半晌,江纓答:「合了母親的心意就好。」
江纓的閨房還是老樣子,只是許久未回來,書案上積了一層灰塵。
胃裡湧上噁心之,又害喜,彎腰乾嘔了好一陣,紅豆才道:「小姐,聘禮怎麼辦?還要回來嗎?」
江纓坐在書案前,緩緩翻閱書卷,輕輕嘆了一口氣:「不要了。」
「那怎麼行?」紅豆的心裡有些不平,「老爺寵兩位姨娘,嫌棄小姐是個兒,現如今又拿走一半聘禮,得了便宜。」
「紅豆。」江纓心中無奈,很快又習以為常地說,「如果是兩位姨娘或是爹爹自己搶走的聘禮,我理應要回來,但......聘禮是母親給的。」
那是江夫人的意思,又有什麼辦法?
紅豆力爭道:「可那是賀大人給小姐的聘禮,小姐真的任由那些錢被老爺和兩位姨娘揮霍了去?」
話音剛落,江纓頃刻間愣住,筆驟然一停,毫上的墨在宣紙上暈染開,蓋住了規整的字。
是啊,那是賀重錦給的聘禮……
第20章 信(修)
江纓暗暗下了決心,要把聘禮要回來。
這段時日肚子裡的孩子把折騰的吃不好也睡不下,那些黃金是聘禮不假,但也是給他生孩子的辛苦錢。
再者,宮園一事雖為意外,但這樣的行為到底是反抗了江夫人,所以江纓想,如果這次再違背的想法,應該也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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