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歲安想了又想,答:「爹爹最喜歡娘親!」
賀景言的臉唰得一下就紅了,尷尬道:「那除了你娘親,長兄還喜歡什麼?」
「歲安。」
「小叔說的是,你爹喜歡什麼件?」
這話倒是把小歲安難住了,小歲安了腦袋,深深地想了一會兒,搖搖頭。
見小歲安實在想不出來,賀景言道:「罷了罷了,就送長兄一套白玉棋盤吧!」
江纓起初還準備等賀重錦從宮中回來,把有孕的事告訴他,然而聽到這個後,江纓臨時改變了主意。
有什麼生辰之禮,比得上肚子裡的孩子呢?
想在賀重錦生辰的時候,給他一個驚喜,到時候,賀重錦自然會欣喜的不得了。
夜深之至,賀重錦還沒有回來,江纓準備先同小歲安串個氣,小歲安正在讀書,讀了一半就被江纓了過去。
「歲安,過來。」
小歲安走上前,葡萄眼黑黝黝的,糯糯道:「娘親。」
江纓湊到了小歲安的耳邊,把聲音得很低:「娘親的肚子裡有弟弟妹妹了,歲安喜不喜歡?」
小歲安一聽,眼睛瞪得老大:「好酷!」
「我們在爹爹生辰的時候告訴他,好不好?」江纓聲道,「這是一個驚喜。」
「嘿嘿,驚喜,不告訴,爹爹。」小歲安捂笑,「娘親,是弟弟,還是妹妹?」
「現在還不知道呢,需要等等,任何糟糕的事不要心急,多等等就會有好結果了,知道了嗎?」
「知道了,娘親。」
賀重錦全然不知母子二人的這段對話,關於送江纓和歲安他們離開的日子,他在心里默默選好了時辰。
明日適合出發,明日天氣晴朗,船不顛簸,行駛穩妥。
想到這裡,賀重錦問著跟在邊的文釗:「桃花村那邊都安置好了嗎?」
文釗答:「回大人,都安置好了,新後置的宅子裡剛好有五個房間,周圍清淨,不會打擾賀相夫人讀書。」
「嗯。」
直到一切都打點妥當,從府門一路走到庭,賀重錦的心便開始揪了起來。
如果可以,他是真的希他們留下來,從遇見江纓的那一刻起,他註定再也無法忍孤獨了。
文釗看出賀重錦的痛苦,說道:「夫人和小公子離開皇京,大人定是很不舍吧。」
「是啊。」賀重錦道,「縱然再多不舍,我也要他們平安,即便會……會淪落地獄,我也心甘願。」
如果一切結束,他安然無恙,就去桃花村接他們回來,而如果一切結束,他死了,江纓也能像個普通人一樣生活在桃花村。
倘若他死了,下輩子他就不是大梁質子了,下輩子他會變真正的賀重錦,和在一起。
*
小歲安已經睡下了,江纓還沒有睡,坐在西窗前,借著燃燒的燭火在燈下練習書法。
房門被推開,握著墨筆的手仍舊在寫字,而後一雙溫暖的大手就這樣覆蓋了子帶著涼意的纖細素手上,他笑了一下,輕輕說道:「纓纓,教教我。」
江纓覺得賀重錦像是一個稚未褪的年,翹著尾音說出了這一句:教教我。
隨後,的手就從賀重錦的手中離了出來,反過來將大手包裹主,溫暖的西窗燭火打在二人手背上,是那麼朦朧白皙。
「那夫君可要學好了,我嚴厲的很呢,只教一次,若這次學不會下次就不教了。」
說著,江纓便開始帶著賀重錦的手,在宣紙上一筆一劃地寫字,那是一行極好極好的字,是江纓最為拿手的瘦金。
西窗剪燭,不道相思。
江纓並不知道,賀重錦沒有在看字,而是他一直在看著。
其實,賀重錦也與江纓有著一樣的覺,他們是同類,同樣的人。
所以那時在宮宴上,跪在前被眾人恥笑,刁難,為笑柄,也許就是在那一刻,他就註定了會把江纓從那泥潭之中拉出來。
捨不得,怎麼又能捨得呢?
如果離開了,大梁質子在這世上將再也沒有同類,永遠都是孤獨的一個人。
「瘦金,講究的是要在首尾,加重提按頓挫,用筆暢快淋漓。」
「......」
「賀重錦?」
賀重錦的手越來越僵了,江纓發現他正在走神,表瞬間嚴肅了下 Ɩ 來:「夫君,我都說了我只教一次,你是不是沒有認真在學?」
「纓纓。」他著,突然道,「我真的很想自私一回,留住你。」
留住你這三個字,他是一個字一個字說的。
一起生,一起死,無論是人間還是地獄,就這樣永遠地相伴在一起。
但是......他不能。
江纓並不懂賀重錦話語之中的深意,只當做是他的一句溫纏綿的話,於是微微一笑,在賀重錦的角邊輕輕地落下一吻。
說:「夫君,我來尋你了,你怎麼還不留住我?」
下一刻,青年捧住的面頰,薄微張,置換一口新鮮的空氣,隨後閉目吻了下去,江纓攥他的衫,竟是越來越期待三天之後的,賀重錦的生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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