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家有喜事

錢師傅騎著自行車，載著妻子兒往家走。

錢曉茹坐在媽前頭，忍不住一次次看，但錢母偏偏就是不說話。

「媽？」錢曉茹忍不住了。

錢母心底暗笑，故意問：「怎麼了？我著你了？」

「沒有……」錢曉茹扯了扯的角，「怎麼樣了？」

錢母還沒回答呢，錢師傅扯著大嗓門說：「能怎麼樣，就跟阿東提了提唄，後頭還得看他們家怎麼做。」

「我說曉茹啊，這事兒要是阿南再不提，你可不準了風聲，不然傳出去不好聽。」錢母念叨道。

「我也沒說過什麼啊。」錢曉茹只說，「再說了，我又不急著嫁人，是你們倆心裡頭著急催著我來的。」

說著說著，錢曉茹還急了：「其實晚幾年也沒什麼，以後你們也別老是叨叨我們，趁著年輕就得為國家做建設。」

誰知話音未落，後頭就傳來顧明南的喊聲：「曉茹，等等我。」

錢曉茹臉僵住了。

錢曉茹想岔了，暗道難不今天爸媽不只是提了婚事，還獅子大開口要了三轉一響？

顧明南忙道：「不不不，錢師傅和師母都沒提，是我自己想的。」

為什麼要等五年，五年後都是老姑娘了！

錢曉茹嗯了一聲，又忍著害說：「聽一輩子都不會覺得煩。」

「什麼？！」錢曉茹一瞬間想到了許多，比如自己一直喜歡的男人變心了，亦或者顧明南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疾，一時間腦子一團糟。

「對不起啊，這事兒我應該早點跟你商量。」

顧明南心底那個後悔啊，暗道顧三妹自己沒談過對象，哪兒知道談對象的時候人喜歡什麼，還不是瞎說。

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眼底的意綿綿，讓另一頭的錢家夫妻都忍不住笑起來。

許久，顧明南又問：「其實我本來打算攢個五年，然後突然告訴你，給你一個巨大的驚喜，我妹說人就喜歡這樣的浪漫。」

錢曉茹暗暗下定決心，以後想什麼就告訴心上人，殊不知正因為如此，等將來兩人結婚生子，雖然個差異極大，反倒是越過越是和和。

如果顧三妹在這裡，聽見自家二哥的腹誹，怕是要嘔出一口鮮來。

錢曉茹忍不住笑起來：「我就聽你說傻話。」

越說越錯，顧明南有些垂頭喪氣：「雖然可的，但你還是別哭了，你一哭我就只知道說傻話了。」

「哎，你別哭啊，我又哪兒說錯了？」顧明南有些抓瞎。

錢曉茹聽得雲里霧裡，但聽明白了，顧明南完全沒有不結婚的意思。

顧明南就說：「是啊，你從來沒提過什麼要求，但我琢磨著別人能有的，你也要有，但我現在沒攢下多錢來，就想著把婚事往後拖一拖，這樣錢就夠了。」

覺得自己太不應該了，就因為一句話就懷疑顧明南不真誠，該知道以顧明南的為人，絕對不會耍那些花腔。

見終於笑了，顧明南也高興起來：「你聽我就多說點，你別嫌煩就好。」

看見這樣的場景，錢師傅忍不住心塞不已：「這兒算是白養了。」

錢師傅一個剎車，回頭就瞧見兒跳下車，就跟一隻兔子似的朝著徒弟跑過去。

早該知道，自己喜歡的顧明南在某方面缺一筋，卻是再實在不過的人了，倒是自己有想法也藏著，反倒是讓顧明南猜來猜去。

錢曉茹握拳頭，咬著下，瓣都開始發白了。

阿南哥是不是不喜歡我？

想著想著，錢曉茹就開始鑽牛角尖了。有時間患得患失，鼻頭一陣陣發酸。

錢曉茹哭著哭著就笑了，鼻子還吹出一個大泡泡，嚇得趕捂住臉。

別人哭他就覺得心煩，但看見一貫懂事溫的錢曉茹哭了，他就覺得手忙腳，手幫眼淚，結果力氣太大，倒是把錢曉茹的臉都弄得紅彤彤的。

錢曉茹一聽，很快就明白怎麼回事兒了。

「是阿南哥。」錢曉茹連忙扯住父親的手，「爸，快停下。」

「你自己想的？」錢曉茹不明白了，別人娶媳婦都想給點彩禮，到顧明南這邊卻反過來。

顧明南立刻反省了一下自己，開口解釋道：「我的工資不夠高，我算來算去，想要三轉一響的話怎麼樣也得攢個四五年。」

小姑娘越想越覺得可能，當初也是追男，阿南哥被接，指不定還是看在爸的面子上，這一年多來，兩個人的是好，但阿南哥從來沒提過結婚的事。

錢曉茹聽著聽著，眼眶一紅，眼淚就開始往下掉。

顧明南順了氣，開口就問：「曉茹，我想問問你能不能等五年。」

「不不不，不是說你丑，我是說你出醜的樣子，我也不是說你出醜了，其實你哭起來還可的……」

「阿南哥，你怎麼來了？」錢曉茹連聲問道。

「但現在看好像不是這樣……」

「什麼三轉一響，我爸媽提的？」

偏偏顧明南還說：「沒事沒事，早前我就見過你的醜樣兒。」

錢母瞪了他一眼：「你怎麼不說多了個兒子。」

顧明南見神不對，抓了抓後腦勺，暗道難不被老三說中了，五年太久了？

算了算時間，一年十二個月，一個月三十天，五年就是1825天，確實是有點久。

臨了，他又說：「不過我會努力的，過兩年我再想想其他的辦法，工資高了，你就不用等那麼久了。」

畢竟在此之前，顧三妹說孩兒喜歡花，顧明南就扛了一捆映山紅給，喜歡吃包子，有一次顧明南買了十個，說讓吃個夠，弄得吃撐了走回家還打嗝。

諸如此類的事數不勝數。

錢曉茹如今回想起來，卻只有滿心的甜。

抬頭說了句：「阿南哥，其實只要跟你在一起，就算是吃糠咽菜我也是願意的。」

誰知道顧明南沒能會這話裡頭的意思，拍著脯說：「這哪兒能啊，就算不能頓頓大魚大，我也不可能讓媳婦吃糠咽菜，不然我寧願不娶了。」

錢曉茹有些幽怨的看著他：「那你真的想讓我等五年嗎？」

「這五年的時間，咱們不能天天見面，也不能一起吃飯，一起上班，一起做其他的事。」

五年的時間，作快點的孩子都能生兩個了，錢曉茹覺得就這事兒，絕對不能聽顧明南的。

說著，手錘了他一下：「你這個傻子，聽不懂我的意思嗎？」

這一下小拳拳，倒是把顧明南的腦瓜子錘靈了，這靈一閃，他立刻反應過來：「你是說，咱倆先結婚，三轉一響緩一緩？」

錢曉茹冷哼道：「我什麼時候提過要這些了，自行車你有了，手錶我有了，我又不會做服，紉機也用不上，收音機倒是稀奇，但不值當。」

「其實我覺得，兩個人結婚過日子，講究的還得是實惠，那些虛頭腦的沒啥用。」

一番話，講得顧明南很是，心底又說：「那會不會太委屈你了。」

從小生活在上河村，顧明南見過許多人家因為彩禮聘金鬧掰了，通常都是娘家獅子大開口。

有時候不要彩禮嫁過來的姑娘家，反倒是會吃虧，被人說賠錢貨。

最重要的是，顧明南心底覺得錢曉茹值得這些，他並不是盲目的想給卻做不到，而是仔仔細細算過時間的。

無數個夜裡，錢曉茹想著他甜甜的時候，顧明南就拉著自己的小本子，計算著得攢多錢才能娶到媳婦。

「只要你對我好，我就不覺得委屈。」錢曉茹心想，原本就是圖他這個人。

顧明南拍著脯說：「我保證會一輩子對你好。」

「男子漢大丈夫，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這幅腔調，又逗得錢曉茹哈哈大笑。

另一頭，錢師傅轉頭問自家媳婦：「你看曉茹這哭哭笑笑的，這倆孩子在說什麼呢？」

錢母笑道：「待會兒問問就知道了。」

那頭小倆口又說了一會兒話，錢曉茹才笑容滿面的跑回來。

「師傅，師母，我改天再去看你們。」顧明南大聲喊道。

錢師傅踩著自行車，低聲問道：「曉茹，你倆說啥了？」

錢曉茹這會兒高高興興，眼底都是藏不住的笑意：「爸，媽，阿南哥說了，過幾天就請他大哥上門提親。」

「真的？」錢母拍著大道，「這小子終於開竅了。」

錢曉茹哼哼道：「其實他早就想娶我了，就是怕委屈了我。」

臨了又把顧明南那番心思一說：「他可不是故意不提結婚的事兒，你們別錯怪他。」

「我說他什麼了，生就是外向，剛才還哭哭啼啼的，現在一口一個阿南哥。」錢師傅有些酸溜溜的說。

錢曉茹抿著笑，也不跟他吵架。

倒是錢母聽見這話，心底頓時安了心：「阿南是個好男人，但三轉一響多貴啊，咱溪源鎮都沒幾個，能置辦這些的得是啥條件。」

「他就是心疼我。」

錢母瞧著兒滿臉笑容的模樣，心底也高興。

等回到家，錢母就拉著錢師傅說：「以前我還怕咱家曉茹剃頭擔子一頭熱，太喜歡阿南，到時候嫁過去委屈，現在瞧著，阿南對咱曉茹也很上心。」

錢師傅道：「你就會瞎想，阿南為人實誠，他要不喜歡曉茹就不會答應這事兒。」

錢母瞥了他一眼，暗道男人哪裡懂人的心思。

這姑娘家家的，婚前太喜歡未來的男人，可不一定是好事兒。

如今事定了，錢家夫妻就放了心。

顧明南憋大招的時候想等五年，如今說定了，倒是恨不得明天就結婚。

但就算他樂意，結婚也沒法這麼快。

這還是顧明東第一次持婚事，他實在是不懂這些，索去請了顧秀秀和顧三嬸幫忙，有們兩個作為長輩出面，倒是省了他許多事兒。

錢家講道理，禮金和要求都不高，甚至錢師傅當場說了話，給過來的聘禮到時候會一塊兒帶回去，他們一分錢不會留下，還會給兒補一份嫁妝。

他們不要，顧家卻不能不給。

顧明東也拿出一部分錢來，大部分都是顧明南上班之後上的，他不缺錢，自然也不想讓弟弟的婚事太寒磣。

顧秀秀原本還擔心老顧家家底子太薄，到時候顧明南面子上不好看，心底想著自己往裡頭添一些。

誰知道一看，倒是放心了。

有來有往，這樁婚事比顧明東預料的順利多了，婚期卻定在了年底。

倒不是其他，而是顧明南結婚，再住在一起總歸是不方便，畢竟家裡頭不但有大伯小姑還有一群侄子侄，時間久了難免有攃。

再說了，顧明南結婚了總不可能不生孩子，再生了孩子，房子就不夠住了。

錢曉茹說不在意，但顧明東不得不為以後著想，與其等出現了矛盾再分局，還不如早做打算。

顧明東考慮再三，還是堅持再造一個房子，就在新房子的不遠，相互之間喊一聲能聽見，又能保持相對的私。

倒不是他不想在鎮上買房子，而是現在房子還不允許私下買賣。

顧明南也說了，他們倆結了婚就是雙職工，到時候能申請到雙人宿舍，比買房劃算多了。

到時候不方便的時候就住鎮上，方便就回家，兩廂得宜。

要娶媳婦了，顧明南更是每天神頭十足，上班的神面貌都不同了。

運輸隊都知道顧明南很快就是錢師傅的婿了，見他上班的勁頭，忍不住打趣道：「阿南，你工資已經夠高了，怎麼的，你未來老丈人要了很多彩禮？」

「阿南，錢師傅要敢獅子大開口，你讓隊長找他商量去。」

「錢師傅疼兒的很，怎麼可能獅子大開口，我看啊是阿南人逢喜事神爽，幹活都不覺得累。」

顧明南也不生氣：「去去去，以後我就得養老婆孩子了，當然得多賺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