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太夫人回到家裏，早有丫鬟婆子迎將出來，簇擁著回了房中。

    因早晨起得早，又是拈香又是祝禱，再加上來回馬車顛簸，年邁之人難免力不濟。

    家中輩都不敢掉以輕心，不時問問，可有哪裏不舒服。

    老太太喝了口熱茶便上床躺著去了。

    邊服侍的人都知道，太夫人在休息的時候最不喜跟前人多，因此就把一個最細心的丫鬟留下，其餘的都退到外間去了。

    到了午飯時候，三夫人和孫媳婦莫氏親自過來相請。

    老太太上有些乏，莫氏便：“如此我便將老太太吃的撿幾樣過來，就在這裏屋用飯也好。”

    平日裏老太太吃飯都在外間，今日莫氏把飯菜拿進來，就在床邊搬了張矮桌，把飯菜放上頭。

    太夫人對媳婦和孫媳婦道：“有他們伺候著就是了，你們兩個也快去吃飯吧。何必這麽在跟前大眼瞪眼的，我又不舒服。”

    那婆媳兩個相視一笑便退了出去。

    跟前的幾個丫鬟伺候著老太太吃了飯，又收拾了盤碗下去。

    一個給肩一個給捶，二爺岑同也過來陪母親話解悶。

    三太太起先多還有些不放心，盡管覺得陳思問的話多半是無稽之談，可還是怕萬一。

    如今見老太太神很是不錯，便把本不多的疑慮都打消了。

    岑二爺在母親房中待了一個時辰方才離開，隨後家中眷又過來，到老太太跟前承歡。

    孫媳婦莫氏因請示道：“老太太早飯和午飯吃的都不多，不知晚飯要吃些什麽？我好他們準備著。”

    老太太聽了，笑道：“你別，我這會兒倒忽然有胃口起來了。昨兒翎和翥他們不是打了幾隻野？那就燉個野幹筍湯吧！弄得別太鹹，上回的糟鵪鶉滋味雖好，可是有些太鹹了。”

    岑家輩兒有九個孫子，大房四個，三房三個，四房兩個。

    老太太的翎是老四，翥是老五。

    莫氏忙答應道：“我他們弄得清淡些，再添一道冬菇春卷和麵筋豆芽可好？”

    “很相宜，”老太太點頭道，“隻是別做多了，吃了不疼扔了疼，罪過可惜。你也不必來回跑了，大冷的，們誰去廚房告訴一聲都使得。”

    莫氏卻笑著：“我怕們話傳的不全，況且那些東西我都得親自過目才放心。這會子風也停了，又沒幾步路，我去去就回來。”

    岑雲初也站起來：“嫂子，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吧！也好做個伴兒。”

    莫氏本沒比大幾歲，而且為人事周到又大方，很招長輩喜歡，岑雲初和的關係也不錯。

    於是姑嫂兩個便一同到後廚去，路上莫氏向岑雲初道：“前些我回娘家，玉珍還許久不見你了，怪想的。可惜著了風，有些咳嗽，怕把病氣過給你，否則多半早跑了來找你玩兒了。”

    莫氏所的玉珍就是的娘家妹子，和岑雲初隻差一歲，和順為人可親，算是為數不多能和岑雲初合得來的人。

    “我也正想問呢，”岑雲初道，“原來竟是病了，想來也沒什麽大事。不如我改去看，給帶點兒好吃好玩的。一高興，病就好了。”

    “你肯去，那是最好不過了。隻是又怕委屈了你，玉珍那丫頭平時看著倒好，有時也心。”莫氏道。

    “我都這麽大的人了，哪裏總要別人照顧。”岑雲初不以為意，“我自己話做事也常常不防頭，能擔待的人自然擔待，不能擔待的多無益。”

    “你呀！”莫氏被逗笑了，“真是個上有地下無雙的，不知道的，必然以為你多麽難相。實則是個最好相的人，合則聚不合則散，連一句多餘的話也不必。”

    “嫂子這話的我聽，全家人中除了我父親，也就隻有你還算懂我幾分。”岑雲初也笑了。

    除了今年岑雲初在家中待的日子長了些，往年多數時候都和父親岑同在各地遊山玩水。

    莫氏嫁過來兩年有餘，但對岑雲初也並不了解。

    印象中，這位姑子豔異常，又十分的孤傲。

    莫氏還記得第一次見岑雲初，腦子裏便跳出八個字：豔若桃李，冷若冰霜。

    後來左正青給批八字，結果甚是不好。

    莫氏當時也擔心岑雲初想不開，隨後卻發現，竟不怎麽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這倒讓莫氏對刮目相看，畢竟換是自己也未必能承得了漫的流言蜚語。

    們兩個到廚房轉了一圈又回來，就已經晚了。

    掌燈的時候，也該吃晚飯了。老太太歇過來了，心好，便眾人都留在這邊陪吃飯。

    當然了，僅限於眷。家中的爺們從來都是在外邊飯廳用飯的。

    否則都來的話，老太太這裏也著不開。

    一時間飯菜都上了桌，莫氏便和岑雲初一同扶老太太下床。

    老太太的丫鬟跪在地上給老太太穿鞋，穿右腳的時候還沒什麽，穿左腳的時候老太太皺了皺眉道：“這腳怎麽木木的？想是在床上坐久了，麻了。”

    眾人聽如此，忙給推筋過。

    了好半，老太太道：“就這麽著吧，下地走走就好了。”

    可是誰知老太太的腳剛一著地，整個人便側倒了過去。

    多虧岑雲初在那邊撐著，才沒倒在地上。

    “哎呦，這是怎麽了？！”三太太從外間聽到靜連忙進來。

    眾人又一同把老太太扶起來，坐回到床上。

    “我這也不知怎麽了，像踩在棉花上一樣，就是使不出力氣。”老太太手在上了又，卻覺得越發木脹得厲害，本察覺不到疼。

    眾人也覺得不對勁兒了，四太太便：“快打發了人去請大夫吧，金無針過來看看。”

    “那日金大夫不是他要趕回老家祭祖嗎？這時多半已經不在京城了。”岑雲初從旁提醒道。

    “對呀，對呀！瞧我，一著忙就糊塗了。”四太太不自責道。

    “那就去請周大夫吧，他的醫也很好。”三太太忙。

    “二位嬸娘，不知道陳家公子可還在外麵嗎？”岑雲初想起跟著們陳思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