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如此，三太太道：“這都一整了，人家怎麽可能還等在外頭？怕是凍也凍死了。這會兒便要去請，也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治。沒的耽擱了時間。”

    四太太也：“那周昭辰的醫館離咱們最近，趕人騎了馬去接。”

    這麽著，下邊的人已然跑到前頭去知會自家的爺們。

    岑家的老爺爺們聽了，出門尋醫的尋醫，進來探視的探視。

    整座岑府頓時炸開了鍋。

    隻這麽一會兒的功夫，老太太的胳膊便也麻了上來，半邊子都不能了。

    扶嵐和臨溪忍不住對岑雲初道：“姐，要不我們兩個出去看看陳公子在不在？若是在時，便請他進來。若不在我們到他府上去請。”

    岑雲初略一思忖，見眾人都忙不堪，分不開，就：“還是我和你們一同出去吧！不管怎麽，我們事先對人家無禮。便是要相請，也不該隻有你們兩個出麵。”

    於是便穿好了裳，同兩個丫環出來，一邊吩咐下人準備馬車。

    到了府門前，岑雲初一眼就看見了兩個人一匹馬站在那裏，正是陳思問和他的隨從。

    岑雲初喜出外，顧不上別的，連忙走過去，這時陳思問也邁步迎了上來。

    “陳公子，真的被你中了。我祖母如今半邊子沒了知覺，還請你進服去看一看，好歹整治一下。”岑雲初微微有些氣。

    其實剛剛岑家有人出門去找大夫，陳思問便迎了上來詢問，但對方著急出門，兒就沒搭理他。

    “勞煩岑姐帶在下進去。”到了此時，陳思問也依然謙和有禮。

    並沒有借機擺譜或是出言奚落。

    岑雲初把陳思問帶到了宅。

    岑同等人都不知他是什麽來曆，不忙中帶著驚疑。

    岑雲初快速解釋道：“這位陳七公子今在廟門口見到祖母時，便祖母有風癱之兆。他在咱們家門前已經等了一，因此兒便擅作主張請他進來了。”

    如今正是十萬火急的時候，也就顧不得禮數了。岑同聽兒如此，忙向陳思問施了一禮，道：“原來賢侄的醫如此高明！失禮之海涵，還請先給病人診治。”

    “岑叔父客氣了，這風癱從發病之時半個時辰救治是最合適的。先是以針灸再配以藥餌，不過一個月就能恢複如初。隻是我的手如今凍僵了，一時半會兒又暖不過來。”

    眾人聽他如此，先是高興，隨後又著急起來，這個催著拿手爐，那個催著端熱水。

    陳思問在大街上呆了幾乎一整，盡管他期間不停地走，甚至跑跳，但終究因為氣太冷，手腳發僵。如今他的都是青紫的，雙手也不能自如地展攥。

    針灸又是對手勁要求極為嚴格細的事，實在馬虎不得。

    岑雲初上前道：“陳公子，不如你告訴我如何施針，我來替你針灸。”

    “你……可會嗎？”陳思問沒料到岑雲初居然會針灸。

    “我並不懂醫，”岑雲初解釋道，“但人各位卻是知道的，也會找，不知這樣可嗎？”

    “可以，可以，我隨帶著針灸用的銀針，”陳思問道，“人把銀針放在火盆上略烤一烤，就可以施針了。”

    岑雲初博覽群書，正經的書看完了，也往往喜歡旁學雜收。

    雖然不懂醫，可覺得人上的位有些意思，於是便研究了一陣子，記得爛。

    “這怕是不吧？”岑家的三老爺有些擔心，“你們兩個臭未幹的孩子，哪裏就能治病了？況且一個紙上談兵，一個一知半解。”

    老母親如今勢危急，便是手的大夫也未見得有十分把握。何況是這兩個人？

    萬一治不好，再給治得更差了，豈不是要了命？

    他的話音剛落，出門去請大夫的岑翷急匆匆地闖了進來，道：“周大夫也不在家，是被平寧王府請去了。我又派了人去請胡永霖和白鶴孫，隻是這兩都離得遠些。”

    “就陳家爺給我治吧，已經這樣了。”躺在床上的太夫人發話了，“我怎麽越發覺得往上來了，再等一等隻怕就要斜眼歪。”

    岑同便道：“這時候就得當機立斷，依著我的意思，就陳家爺給治，若有什麽閃失，就都算在我頭上好了。”

    陳思問向岑雲初道：“岑姐，在下把施針手法告訴你。為君之法有提、撚轉法，輔助則是循、彈、刮、搖、震這幾種……”

    他的聲音不急不徐，岑雲初邊聽邊記。

    等他完，扶嵐已經將銀針烤暖了，岑雲初接過來。

    眾人都讓開，陳思問和岑雲初一左一右來到太夫人床邊。一個位名稱一個施針，竟配合得無。

    陳思問不在心底驚歎岑雲初當真是聰敏過人，位找得一不差，就連施針的手法也能很快就掌握髓。

    “府、太淵、商，皆用撚轉，大椎、列缺用平……”陳思問一邊話，一邊仔細觀察太夫人的麵和反應。

    眾人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滿屋子都是人，卻連落針都能聽得見。

    “再準備些茵陳，用煙在上頭熏三遍。”不知不覺半個時辰就過去了，最後一個位也結束了。陳思問抬手試了試額頭上的細汗，道，“勞煩拿紙筆來，我開一副方子。這個倒不急著吃，也可請別的大夫看看妥當與否。”

    “不必請別人看了，就用陳公子的方子吧。”太夫人懂得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我這會兒覺得好多了，雖然手腳暫時不能，可是不像以前那麽麻了。也沒有再往上走，想來是見效了。”

    眾人聽老太太如此，不由得都鬆了口氣，又急忙過來謝陳思問。

    即便到了此時，陳思問也沒有毫的驕矜之，甚至在聽到別人誇讚自己的時候，臉不紅了。

    陳思問開完了藥方，太夫人的手指頭已經能夠屈了。

    岑同岑冉兄弟便將他請到了前麵去喝茶，同時又派人去陳府告知。

    免得家裏人久久不見陳思問回去而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