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素的心糟糕頂。

    和孫家的親事，母親不滿意，自己也一樣。

    孫家那兒子，特意在半路上看過，呆頭呆腦，簡直像個種地的。

    可徐三爺卻鐵了心似的，十分地滿意，那孩子守拙忠厚，有古之風。

    徐春素哭也哭了，鬧也鬧了。

    可家裏頭除了母親哥哥和一條心外，旁人通通都向著徐三爺話。

    徐春素心鬱悶，索到外頭去散心。

    誰想竟然遇到了崔明珠，被當眾好一通辱。

    綠蓴聽了這事，回來同徐春君：“四姐在外頭了氣，在自己房裏哭呢！”

    “崔家那位也實在太跋扈了，咱們四姑娘又是個窩裏橫，出去是半點主意也沒有的。”紫菱正在給徐春君收拾箱，氣越來越熱了，該把紗裳拿出來了。

    “四姑娘和三爺早該明白，幫著外人欺負自家人，可不是聰明人幹的事兒。”綠蓴也過來幫著紫菱收拾，“這回怎麽樣？弄得裏外不是人了吧！”

    過午，誠毅侯夫人打發人來給徐春君送了兩塊時新料子並南方來的瓜果。

    徐春君告訴紫菱綠蓴：“這塊湖綠的咱們留下，把那雲緋的給四姐姐送過去吧！這些瓜果一樣留下一兩個也就夠了，其餘的各房都送去些，多是份心意。”

    又特意：“秦姨娘那邊務必每樣都有，如今就吃這些東西。”

    綠蓴和紫菱往各出去了，徐春君坐在窗邊看書。

    過了一些時候，二人走回來，東西也都送完了。

    “四姑娘臉上訕訕的，我們替聲謝，還姑娘有空兒去那邊坐坐。”紫菱向徐春君轉述道。

    “我什麽來？這就不吃虧不長記。”綠蓴搖頭晃腦道，“太太和四姑娘們總覺得咱們姑娘藏，實則們自己心不平，總是要欺負咱們。如今在外頭了氣，方知道咱們姑娘良善了。”

    “如今老爺們回來了，咱們太太也不太能像先時那樣了。四姑娘還年輕，經過這些事，不定自己能明白些，”紫菱道，“人就是這樣，若是心偏了，便看誰都是歪的。”

    又過了一兩，徐春君聽徐春素病了，便綠蓴到街上去買了幾樣徐春素平日裏吃的零兒，到房中去探。

    徐春素也不梳妝，臉有些憔悴。

    見了徐春君，倒不像之前那樣烏眼似的，多有些慚，讓徐春君坐下，又：“多謝你來看我，我這也算不上什麽病，不過躺兩就好了。”

    “這兩日氣有些反常，四姐姐想必是有些著了風，常暖著些，再好好休息兩，多半就好了。”徐春君道。

    “我這兩日在房中躺著，心裏也想些事。以前我有許多對不住你的地方，也不敢讓你原諒，但我知道你素來寬厚，也必然不會認真同我這糊塗人計較的。”徐春素道。

    “四姐姐這話就見外了，咱們本是一家姐妹，家裏人就是應該相互擔待。”徐春君是個懂事的，否則早同鬧得水火不相容了。

    “難怪父親總你年紀歲比我，卻比我懂事許多。往後我也要改改自己的子了，不然的話，終究吃虧的是自己。”徐春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人把以前從你那裏拿的東西都找出來裝好了，想著過幾好了親自給你送去。今日你恰好來了，也免得我跑一趟，就紫玲們拿回去吧！”

    徐春君見靠窗的桌子上果然放著兩隻藤箱子，想必裏頭裝的就是之前徐春素從自己這裏搜刮去的東西了。

    “這些東西我也用不上，就給了四姐姐吧！”徐春君當初不在乎，如今更是不在乎。

    “話不是這麽的，我既然知道錯了，那就應該改。你是個明白人，應該知道，不該在這上頭和我爭。”徐春素的臉上顯出落寞的神，“以後你也不必對我這麽殷勤，我原也不配。”

    “過而能改，善莫大焉。四姐姐頓悟，這便是一般人做不到的。”徐春君笑了，“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日久見人心，眾人慢慢都會知道的。”

    “你也不必奉承我，我如今隻求個心安罷了。”徐春素道，“我這般的資質，終究隻是個平常人。和你相比，差的得太遠了。我這會兒也累了，改再找你話吧！”

    徐春君聽如此，便起告辭。

    從徐春素的院子裏走出來，紫菱和綠蓴都有些難以置信。

    “這四姑娘到底是了誰的點化？怎麽忽然間就改邪歸正了？”綠蓴笑道。

    “以往四姑娘是確實刁蠻任了些，可那也是三太太教的，如今老爺回來了，平時裏也沒教，多總是能起些用的。不管怎麽，四姑娘上也流著徐家的。”紫菱拍了拍手裏的箱子道，“甭管怎麽著，對咱們隻有好沒有壞就是了。”

    “這話該我，你怎麽搶去了？”綠蓴道，“四姑娘該不會反悔吧？”

    “你什麽時候這麽心起來？”紫菱笑，“快走幾步吧，這地方太曬得慌。”

    回去放好了東西，綠蓴去漿洗房拿裳，徐春君把紫菱到跟前。

    向道：“有件事，我想問問你的意思。”

    紫菱看徐春君得鄭重，不由得有些慌，心問道：“不知姑娘的是什麽事？”

    “你別怕，不是壞事。”徐春君笑了，也覺得自己剛剛有些嚴肅。

    “前兩日，三姑姑來，我同商量了一件事，”徐春君道，“我想在出閣前，把你的婚事先安排了。”

    “奴婢是要一直伺候姑娘的。”紫菱有些著急了。

    “你便是了家，也一樣也可以跟著我過去，做陪房就是了。”徐春君笑了，“你看三姑父邊的阿斑如何？”

    紫菱一聽，臉就紅了。

    阿斑是認識的，當初他男扮裝和自己一起去賭坊，劍很是了得。

    “你跟我這麽多年，我不忍心委屈你。把你聘出去做正頭娘子，過自己的日子，倒比別的強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