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裏，警笛聲久久不息，楚鳶等人被警方護送下來的時候，等在外麵的人終於是深呼吸一口氣。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陸初雲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的，這會兒正跟辛西婭一臉擔憂地看著楚鳶，兩個人迎上去，把楚鳶圍住，毫沒去管邊上的尉婪。

    “我沒進去看，不知道什麽況，看你下來，這才口氣。”

    “楚鳶！”

    人群中傳來一聲呼喊，隨後大家好像都默契地在為某個影讓路，下一秒那影子直接便撲到了楚鳶的麵前！

    隨後，將楚鳶狠狠抱在了懷中！

    那擁抱太了，到楚鳶無法掙，掙紮了一下放棄了，坦然地被人抱在懷裏，上還有各種灰塵和跡，但是抱著的人一點都沒有嫌棄，隻顧著。

    “你沒事就好……”

    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楚鳶愣住了，抬起頭看見裴卻懷那張得有些不可方的臉，喃喃著，“你在擔心我嗎？”

    “都快擔心死了，我們沒辦法進去幫忙，隻能聽警察給我們轉述……”好像是頭一次從裴卻懷的臉上看見這幅表，平時他向來都是高貴冷豔的模樣，哪怕是退圈了，娛樂圈的人瞧見他也還是要給幾分麵子，然而現在……

    裴卻懷如同活生生的人，擁有了喜怒哀樂，會著急會憤怒，將楚鳶牢牢抱住，他說，“你要是死了，我退圈之前跟你拍的那部電視劇，可就真的要絕唱了啊。”

    楚鳶笑得拍了一下裴卻懷的腦袋，“你怎麽老想著我死。”

    裴卻懷搖搖頭，又跟楚鳶確認了一遍，“景雍真的死了？”

    “嗯，骨無存。”

    楚鳶點點頭，卻也跟著想起了九號，紅著眼睛扭頭往回看尉婪，心說互相換一下悲傷的緒，結果就看見了尉婪那張被氣得歪了的臉。

    他賤不拉幾站在背後，雙手抱在前，涼颼颼地說，“哎呦，摟呢，你把楚鳶舉頭頂讓騎著你不是更好嘛。”

    裴卻懷當場被尉婪氣笑了，“你吃醋啊？”

    尉婪鼻孔朝天，嗬嗬冷笑兩聲，“吃醋？我可不吃，我就是發表一下評論罷了。”

    話音剛落，楚鳶一隻手便將他的耳朵拽了過來。

    “裴卻懷跟我們生死與共這麽久，你卻在這裏吃他的醋，是不是太不尊重他了？”

    楚鳶一點也不給尉婪麵子，揪著尉婪的耳朵說，“吃醋！吃醋！”

    尉婪，“哥長這麽帥，吃吃醋怎麽了！長得帥就不能吃醋了是吧！”

    裴卻懷在一邊撿著樂，“照你這麽說，我要真想對楚鳶怎麽樣，當年就出手了哇，哪裏得到你？”

    “****”尉婪罵了一句四個字的髒話，邁開步子就要走上去，“我看你也該死！裴卻懷，你大大滴壞！尚恙來！我建議把這b也抓起來！”

    劫後重生，大家都被尉婪這幅氣急敗壞的樣子逗笑了，外麵好多記者在等候，楚鳶一走出去，就覺到滿目都是閃燈在閃爍，將頭發理了理，隻是出手朝著淡然地笑了笑，隨後坐上了組織裏早就安排好的車子。

    ******

    景雍死後的一個禮拜，所有他幹過的壞事都被曝了，而楚鳶卻在人聲鼎沸裏沉默了下去，不再提起這些事，隻是偶爾也會對著電腦發呆。

    又想起了九號。

    轉頭看了眼放在電腦桌上的芯片，那是尚恙來破格允許帶走的現場證。

    之前尚恙來他們毀滅了所有人工智能，九號是網之魚，是楚鳶和尉婪逃避著世俗公理保護下來的一個小小的，自私的，念想。

    可是從九號義無反顧在眾人麵前現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了，他即將迎來毀滅。

    人類製造你，毀滅你。人類玩弄著你的一生。

    可是九號，你卻毫無怨言，貫徹守護到底。

    他為了救楚鳶和尉婪，從原本強大無比到殘損不堪，再到如今連一個軀都沒有留下，將自己的所有械都一點一點損壞了。

    卻全過程都沒有為自己說過一句。

    是啊，他是機人啊，他的程序設定就是為了保護別人而活的。

    他不會痛的。

    不會痛的。

    真的……不會痛嗎？

    “我寧可你會喊痛……”楚鳶無力地抱住自己，眼睛又紅了，“我寧可你會告訴我，口破了個大有多疼，跟別人打架有傷到哪裏……可是你什麽都不會說……”

    九號，你隻會沉默。

    尉婪走出來，手裏端著一杯熱牛，“楚鳶……”

    “你還能夠再製造……”楚鳶下意識對著尉婪說出了自己的，可是尉婪搖了搖頭。

    “人類還無法徹底承載打開這個潘多拉魔盒後的代價，所以我沒辦法再進行人工智能的研究，一旦再度出現被壞人搶走的事，很可能還要出現好多人傷……”

    “可是九號沒有害過人，九號是為了救我們——”楚鳶撐著桌子站起來，“連一個救人的機人都容不下，我們還有什麽未來可言？！”

    尉婪知道楚鳶的意思，然而人工智能是把雙刃劍，就算是為了多數人的利益考慮，他也不該再去這方麵的心思了。

    楚鳶絕地坐回椅子上。

    尉婪痛苦地搖了搖頭。

    如今楚鳶閉上眼睛就是九號的樣子，想起之前自己問九號，如果死了，九號會怎麽辦。

    那個時候的九號回答，他會進休眠，一直等到很久很久以後，有人重新將他喚醒的那一天。

    機人不會死，隻會進休眠。

    他這輩子能做的，就是漫長的等待，楚鳶一直在想，向九號這樣，不停地等待著，是不是也會很難。

    可是，等待也是一種信仰。

    宇宙中的粒子在不停地無規則運，也許在楚鳶死後，九號依然不會認為楚鳶已經離開人世，他會用他超乎人類的生命繼續等待，等待這些粒子演化和排列組合終於用遍，終究會有一次形態的排列，是和過去經曆過的相同，那也代表著——是和他們相遇的那一天相同的。

    相同的楚鳶，相同的尉婪，相同的九號。

    或許要經曆億萬斯年，但他比常人能夠等得起更多，一直等。

    一直回到，他們初次相遇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