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魏知渺開口便是如此犀利，看來應該是知道了自己從緒先生那得到的消息，並且已經了解了前因後果。

    沈傾雲心裏一，卻也不慌：“若說得實在些，那是為名為利，說的虛幻些，大概是為了心中的願景吧。”

    笑著說道：“先生此言是不是告訴我，隻要我能夠打先生，先生你就會答應我呢？不怕先生笑話，我原以為先生開口就會拒絕我的。”

    魏知渺也淺笑了一下，拿出沈傾雲寫下的那張紙：“既然知道我會拒絕，為何還要來？”

    沈傾雲垂眸半晌，誠懇道：“先生既然能答應見我，總歸有一線機會，再者，沒試過，又怎麽知道能不能呢。”

    屋外的竹林的風簌簌不止，一旁的窗戶似乎沒有固定好，吱呀一聲開了一半。

    一旁書案上的宣紙因此被吹的嘩啦作響。

    魏知渺順著窗外看出去，天沉沉的，大片大片雲堆在一起：“回去吧，快下雨了，我隻是對你有幾分好奇，但是我不會出山的。”

    聽到預料中的答案，沈傾雲心底一沉，倒也沒有十分氣餒。

    問道：“魏先生，既然肯見我一麵，能否容我請教你一個問題？”

    魏知渺看著，點了點頭：“你問。”

    “聽聞魏先生曾經一連教出兩任狀元，如此才學，若是子可以參考，魏先生覺得自己能否嶄頭角？”

    “放肆！”

    沈傾雲眼眸澄澈，盯著魏知渺，雖不再說話卻也能看出眉眼間的堅持。

    魏知渺麵容沉沉，稍見怒氣.

    兩人僵持半晌，過了一會兒，魏知渺似乎敗下陣來，淡淡道：“且不說子不能參考，就是參考了又能如何？不過是嫁個高門，繼續相夫教子罷了。”

    別過頭，看著窗外：“創辦學本意雖好，但你覺得，讓這些子讀更多書，們就能過得好，過得快樂嗎？”

    “也許隻是更痛苦罷了......”

    魏知渺的聲音很輕，卻又很沉重。

    沈傾雲明白所說的痛苦是什麽，但還是問道：“為何痛苦？”

    魏知渺見沈傾雲有意引導自己說話，笑著搖搖頭，起帶著沈傾雲走到了窗邊。

    窗外對著小院子，裏麵有個池塘，除了一群小黑魚，還有幾條紅黃相的錦鯉被喂養的的，正在水波中緩緩遊。

    魏知渺隨手拿起放在窗邊盒子裏的魚食撒了下去，魚兒們立即擁著來吃食，水花四濺，活潑極了。

    “你看這幾條魚開心嗎？”魏知渺說著，拋下手心裏剩餘的魚食，池塘裏的水聲更大了。

    沈傾雲輕輕點頭。

    “你瞧，它們現在呆在這個小池塘如此開心，可你非要告訴它，外麵還有更大的溪流，溪流外，有一眼不到頭的湖泊，那裏更寬闊，更麗。”

    “就算它們知道了又能如何呢，它們到不了那些地方，隻能終活在這塘子裏，原本它們可以很快活的，屆時卻是隻能抑鬱而終。”

    “你還覺得告訴它們是對的嗎？”

    魏知渺看著沈傾雲的眼睛，輕聲問道。

    沈傾雲著池子裏胖乎乎的錦鯉，蓋上了一旁裝著魚食的罐子：“所以它們多可憐，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想繼續喂養了，它們什麽都做不了，隻能死在這個塘子裏。”

    魏知渺眉頭一跳，沒有說話。

    沈傾雲繼續道：“魏先生，我願意挖一條水渠，一路引到外麵的湖泊裏去。路上或許不太平坦，但如果它們夠聰明，我想總有一條魚願意往外遊的。”

    房安靜下來，這時，魏知渺又重新認真打量起了沈傾雲。

    眼前的子容貌稱得上絕，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一的勝雪，雙眸猶似一泓深潭，清冷靈中頗有勾魂攝魄之態，想來能令不的男子日日魂牽夢繞。

    隻憑借著容貌，加之份不低，自可在這個時代尋到一安穩。

    但偏偏選了這樣一條路，要去做這些明知道吃力不討好的事。

    倒真是有幾分意思。

    沈傾雲看出了魏知渺眼中的容。

    緩緩道：“魏先生可否敢與傾雲打一個賭？”

    “什麽賭？”魏知渺問道。

    沈傾雲微微一笑：“便賭這水渠挖了，有沒有魚兒願意往外遊。又或者說，我們來賭先生教出來的第一批學子，若是有的選，是願意為人妻，還是願意為人臣。”

    魏知渺的瞳孔猛然間便大了一瞬。

    抿，似乎在考量沈傾雲此話的分量。

    良久，才緩緩說道：“可惜，目前你還做不到這個賭約。若你有一日居高位，仍舊不忘這份初心，我便應你這個賭約！”

    這話，便是答應了出山了。

    沈傾雲提起的心終於放心，果然不下猛藥，終究還是請不到這尊大佛。

    行了一禮，鄭重道：“好，魏先生，小會再來拜訪的。”

    說完，俏一笑：“隻是不知道下次該如何才能見到先生呢？”

    魏知渺有些失神，無奈點點頭，轉從書桌裏拿出一張竹片到沈傾雲手上，竹片上赫然刻了一個魏字：“將它拿給道觀裏的道士，就會有人帶你來尋我的。”

    沈傾雲小心地收下：“謝魏先生。”

    魏知渺看著高興的樣子，歎了口氣，又從書架上取了本書遞給：“拿著吧，回去看看。”

    沈傾雲眼中一亮，趕接下。

    魏知渺背過去揮了揮手：“走吧走吧。”

    沈傾雲又行了一禮，這才退出到了屋外。

    老道士本在門口發呆，見出來了，就準備帶著離開這裏，眼睛突然就死死盯著手上的竹片：“竟然把這個給了你！”

    沈傾雲點點頭，看著老道士驚訝的樣子，趕握了竹片。

    老道士撇撇，嘖嘖兩聲：“放心吧，我是不會搶的，跟了，我們下山。”

    “好，此番麻煩道長了。”

    “罷了罷了，我瞧著這麻煩以後還多著呢。”

    老道士胡子，帶著沈傾雲下山了。

    寒霜珍珠們早已經等得心慌意了，此刻見到沈傾雲平安回來趕迎了上去，見無礙，這才鬆了口氣。

    等上了馬車，珍珠立即問道：“小姐，魏先生答應你了嗎？”

    沈傾雲點點頭，又搖搖頭，歎道：“容我回去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