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蘭燭運作遊說,這樣的可能也太低了。
但如今這局面……昔日一條船上的人反目,這讓他可怎麼理為好。
真是頭疼,真是頭疼的很!
眾人各有心思,不知道是誰了一聲「二爺來了」,率先從正門進來的,是一條半人高的杜高犬。
它厚實的腳掌墊踏進來,立定站在那門檻邊上,傲慢地甩幹了一的六月梅雨。
眾人不由地後退了一步,人群中的聲音頓時就小了很多。
江家二爺這才緩步跟上,一把黑傘從四合院灰白月牙門下出現,一黑微敞著,出白皙的鎖骨。傘面未抬高,眾人看不到全貌,雖著矜貴,氣質不凡,周傳來的冷疏離還是讓人不自覺地不敢靠近。
江昱找了個位置坐下,他眼神落在面前的茶盞上,心思不定的等著來人。
這三年來,沒人敢跟槐京默認的規矩板,江昱聽說這個消息的時候,都覺得有些荒唐。
怎的,這半個月來,那丫頭跟他犟脾氣,心高氣傲地搬了出去,然後這眼前又傳出來有人要挑戰槐京城的古城戲圈子,真是反了天了,一個兩個的都不是省油的燈。
只是等他看到來人的時候,就全然明白過來了。
這兩不省油的燈,原是同一盞!
第43章
蘭燭帶著一把淡青的傘,出現在那院落門口。
遠看是只覺得形窈窕,顧盼生輝,近看時又覺得氣質若蘭,如霜月。
立於門口,單手收了那骨架傘,綠玉通鐲子垂落在白皙的手環上,傘面上承載過的天地間一方雨水,都順著那青的仿古紙傘上留下,妙如畫.
一陣風吹來,發梢微落,只顧去揩額間的發,忘了手上的傘還未收攏,眼見那傘又要打開,或許會傷到。
江昱落在椅背上的手一,他起的一瞬間,卻見到從後出來一個男人,闊步接過手裡的傘,把那不聽話的傘收到一邊,「沒事吧。」
「沒事。」搖搖頭,對著那男人莞爾一笑。
江昱側頭看那男人,他沒見過,不認識。
他打量了一番站在蘭燭邊的男人,年歲沒他長,形沒他高大,如果他沒見過,那在槐京,權勢上也應該不及他。
江昱的眼神又落在那個男人依舊扶著的蘭燭手肘上,雖然他用的是紳士手,只是幫擋了外面濺進來的雨水,但落在他眼裡,極為扎眼。
直到兩人靠近,江昱挪開眼。
貔貅顯然有些坐不住,它搖著尾幾度要站起來,下半個子已經歡呼雀躍到,上半個子卻礙於江昱時不時甩過來的警告眼神不敢上前。
主事的協會會長微微請示,江昱點了頭。
誰知先上來說話的,不是蘭燭,而是他邊那個男人。
他大約也就二十四五歲的樣子,走到前頭,不卑不,「各位劇團長也知道了,今個槐京要再多開一個劇團戲班子,往後還得仰仗各位團長班長的支持。」
如果說劇團老闆尚且還能因為往日的給蘭燭一些面子,現如今來的這個新面孔,顯然不是槐京人,這一下,大家心照不宣地開始抱團取暖起來。
「這位先生恐怕不是槐京人吧,您在這行毫無人脈和資源,說要在這一行開創的劇團,別怕是說大話了。」
「是啊,黃口小兒,咱們在這一行深耕多年,怎麼憑藉你一句要開一個劇團就能開出來的,這戲班子要真這麼好開, 槐京也不只是我們二十四家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卻沒一個為他們說話的。
「是啊,您手上,連個有名氣角都沒有,還是別拿我們取笑了。」
「誰說沒有的。」一直未說話的蘭燭往前一步。
"各位團長班長,林先生往後,就是我的合伙人了,這戲班子,是我要開的。我蘭燭在槐京有的東西,那就是他有的東西。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們請各位過來,就是為了告訴大家一聲,我蘭燭,從浮京劇團中出來了,從今兒起,我們自立門戶了,還請大家看在往日我蘭燭給大家演出的時候盡心盡力的份上,往後多多照應。」
蘭燭剛說完,其中一個劇團班長就勸到,「阿燭姑娘,您的技藝,我們當然沒話說,可您要是自立門戶從頭開始,要吃的苦可就多了,您一個孩子,要做這行,可得是從零開始啊。」
「孩子怎麼了,我師父曹榮老師,十幾歲就靠一個人帶了一個班子,走南闖北,如今雖封臺,可也是不可否認的槐京劇場上的頭幾號人。我們有的確實不多,但各位團長誰還不是從零開始的呢」
這一番話倒是把大家堵得啞口無言。
眾人不敢發話,只敢垂著腦袋瞥著眼看著二爺,想把這燙手的山芋扔過去。
蘭燭說的話一字不差地落在江昱的耳朵里。
江昱抬頭看去,不見已有一月。
原先以為不過是多出去闖闖,發發自己的小脾氣,現在出現在這爾,正兒八經要做這一個劇團的老闆了。
在槐京尚且站穩腳跟都不容易,更何況要做一個劇團的團長,況且還和一個男人為伙,了解他嗎,知道他是什麼居心嗎
是把自己從前吃過的那些苦,都忘了嗎
主事的團長本來心裡明白的很,什麼建立新團都是過過樣子,江昱來不來都是同個結果,只是如今出現的卻是蘭燭,這一下子,他就把握不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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