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矩......

是一個最能提醒尊卑有別的詞。

許嘉下了車，剛想趁著人去換服，抬就聽見悉的一聲『嘉嘉姐』，額角有些疼，卻不得不停住腳步。

李渝江急匆匆地跑來，瞪著眼，滿臉驚奇地看：「哇，真是你啊，我看背影差點沒認出來。」

許嘉繼續朝前走：「你就不怕喊錯人？」

李渝江笑：「憑直覺嘛，我的直覺向來很準。」左右一眼，低聲問，「誒，你是不是談了？」

許嘉沒理他。

李渝江追在後：「送你來上班的就是你男朋友吧。我看過好幾次，都是同一個人。」

許嘉有些慶幸今天並未戴戒指，否則肯定又會激起他的好奇心。

李渝江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太碎，好八卦。許嘉與他是同時期進劇團的舞者，又是合作五次的老搭檔，關係自比一般人要悉許多，卻照舊不了他的個。

經過平臺，上最高一級的樓梯。

李渝江仍像個隨時準備接消息的收訊塔，眼地向許嘉：「既然能做到每日接送，你們肯定已經同居了吧，那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吶。」

恰巧有人經過，聽見他的話，調侃：「你幹嘛問得這麼詳細，不會是小許同志吧。」

「屁嘞。」

李渝江的臉紅得要滴，喊，「我暗不暗關你什麼事？！」

那人哈哈大笑，許嘉卻愈加煩躁，三步並做兩步地朝前趕，再沒有管李渝江的呼喊。

事後，李渝江深表歉意，說自己再也不會多，並祈求許嘉的原諒：「我知道錯了，咱們就休息會再練吧，我的快要斷啦。」

許嘉彎腰按錄音機，開口仍是那句：「來最後一遍。」

王海不允許許嘉加班練習，每當五點半就準時趕人：「別我在這兒浪費電，趕回家去。」

許嘉表示作還不完：「團長，再給我半小時就好。」

「還半小時吶！」

王海咂舌，指向癱坐在牆邊的李渝江，「小李累得連話都說不出啦，許嘉，你也要多為搭檔考慮啊。」

李渝江哭喪個臉，小啄米般地直點頭，深表贊同：「嗚，還是團長護著我。」

許嘉甩過一記眼刃，李渝江不打個寒。他默默地轉過臉，是一句話也不敢再說了。

王海將許嘉拉到旁邊，背手於後，語重心長道：「小許，我知道你力大，但也要注意勞逸結合啊。弦繃得太，遲早會斷的。」

許嘉來劇團已有五年多，王海還是第一次以前輩的口吻同談。既有些懵又備，正想同對方道謝，卻忽而察覺到有奇怪的視線正朝向自己。

嫉妒，氣憤，惱......

許嘉被盯得脊背發涼，不回頭去看。

姜珊站在門外，惡狠狠地盯向，見來，又哼地別開視線。

高跟鞋撞地面的噠噠聲響起，姜珊的影逐漸消失於走廊。

「小許。」

王海問，「你在看什麼呢？」

許嘉微怔，這才如夢初醒般地回神，下意識地道歉後，輕聲保證：「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王海這才滿意地點頭，哼著不知名的小調離開了。

下班的時間比往常提前了兩小時，道路卻比想像中得擁堵許多。

許嘉翻閱著近期的飲食記錄，又去看這兩周的重變化，見曲線較為平穩，才決定每日添一個蘋果補充能量。可不想再被人扶進醫務室，這樣丟臉的經歷有一次就夠了。

許嘉沒有回別墅，而是先去周邊的超市買日用品。並未讓劉科陪同，獨自推著購車，在排列得當的貨架間行走。

牙刷，牙膏，香皂，洗髮水.......

許嘉挑著挑著，忽而忍不住笑了。覺自己雖然掛有『夫人』的頭銜，卻依舊是住在旅店的租客。

又轉了兩三圈，沒有其他東西好選，拿了兩袋麵包，走到前臺結帳。

私人品無法擺放於客廳，只能隨意地堆在房間的角落。

這棟諾大的三層小樓里，沒有真正屬於的地方。是暫居者，是終究要離開的過客。

許嘉收拾完屋子時，星辰已經占據夜幕。

正抱坐在床邊休息，安靜整日的手機忽而震，不由得一愣，趕忙拿起查看。

是邵宴清的信息：「下班了嗎。」

許嘉：「嗯。」貝齒咬著，又補充，「今天的排演很順利。」

邵宴清：「那呢。」

許嘉微怔。

邵宴清又問：「還難不難。」

眸間只印出宋的黑字，耳畔卻似乎能聽見他的關切。

許嘉歪靠在旁側的矮櫃，沒有開燈，只借著手機的發消息：「已經好很多了。」分明知道不該問，仍像被蠱般打出文字，「你呢，工作還忙嗎。」

消息已發出，屏息等待著回信，掌心泛起汗，心越跳越快。

一秒，兩秒，三—嗡嗡！

手機再次震，卻沒有彈出想要的答覆。

邵宴清說：「我今天不回來。」

許嘉攥起的掌心鬆開，手機啪地掉落在地。恍然間垂首，有些自嘲地笑了：「哈，早該想到的......」

如果不付出就不會失落，何必要像小丑般抱有期待呢。和邵宴清......原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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