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去死吧......

漸漸得，已經聽不見看客們充斥著鄙夷的聲音了。

雙卻像是失去控制，一個踉蹌，就狠狠地摔倒在地。

膝蓋蹭破了皮，混合著雨水的染紅腳。巷口的霉味令無法呼吸，好似真的變一隻可憐的蟲子。

許嘉跪下來，抖的掌心遮住臉頰，發出難以抑制的痛哭，哭著，直到徹底失去聲音。

後來，姜珊怎麼樣了？

是死掉，還是被救起來了？

許嘉已經無從去想，只能不停地，不停地刷新著新聞、視頻、論壇，生怕錯過為自己辯駁的機會。

可是什麼也沒有，似乎並未捕捉到的醜聞，又像是在編輯著什麼辛辣的料。

暫時的安寧卻像是隨時可能烈的炸彈，反覆地瘋狂地折磨著的心。

漫長的不安與煩躁後，又是陷無法離的自責。

許嘉開始後悔當時為什麼沒有撥到救援電話。

在一條生命即將消亡時，卻選擇保護虛無縹緲的名聲，而不管不顧地逃跑。那是一條生命啊，怎麼會冷漠地詛咒已經落水的姜珊去死呢？

肯定是哪裡出錯了，這已經完全不像了。

忽而，手機震。

許嘉一驚，立馬打開查看。

屏幕上顯示出是霸凌的消息，其容並不與相關。卻從評論的字眼中，再度聽見看客們的斥責。

已經沒有力氣繼續哭泣，許嘉搖晃著站起，看向立鏡中的人。

頭髮蓬，眼睛紅腫，被雨水打的滿是褶皺，像是由黑霧組人形的影子，一個全然不該出現於此的存在。

許嘉扯角，對方也揚起森的微笑。

狼狽，醜陋，自私......

原來這怪般的人就是自己，可到底為什麼會淪落至此？

是因為要與邵宴清的約定嗎？

因為要扮演一個聽話的順從的替代品，所以才抹掉過往的一切，變自私自利，只顧聲名的魔嗎？

毀掉了田甜與李渝江的未來，也抹殺了那個專心舞蹈的自己，死了姜珊，也耗盡了僅存的溫良。

可是付出這麼多，僅僅是要保全一個從未屬於過的位置。

許嘉......

你後悔嗎。

鏡中的影像開始扭曲、模糊，然後再也看不清了。

豆大的淚珠順蒼白的臉頰落，空的雙眼變得越來越紅。

許嘉抖著，破碎的字節溢出齒，卻無法拼湊完整的回答。

傍晚時分，遭雨水洗過的天再度被夕染紅。

許嘉撥打丁博的電話，但對面始終是忙音。

大概是被拉黑了吧，畢竟沒有人願意和邪惡的毒婦染上關係。

許嘉垂眼，長睫遮擋下的眸子黯淡無，抬手，掉夾雜著汗的長，膝蓋的跌傷仍在滲著紅。

可笑。

愚蠢。

荒唐。

許嘉漠然地用酒噴灑創口，失去，卻仍是一聲未吭。

張秀琴又開始發簡訊，紛紛擾擾的辱罵始終未歇。

如果邵平南知道與邵宴清結婚的真相，甚至將這個消息給姜珊，那麼利用張秀琴的人也只可能是他。邵平南向來視邵宴清為眼中釘，更不會錯過這個反擊的機會，所以......

邵平北與冉華也可能已經了解，與邵宴清從未有真正結婚過。

將長發盤髻，用香水蓋住彌留的酒味。

許嘉塗上深棕的口紅，用小指勾勒線，剛披上西裝外套，就聽見匆忙的腳步聲急急而來。

劉科慌地喊：「許嘉？許嘉！」

許嘉手一，平靜地問：「有事嗎。」

劉科愣住，轉瞬就慶幸地笑了：「哎呦，快把我嚇死了，得虧你在家。」抹去額間的汗，緩步走上前，「你今天沒去劇院嗎？怎麼不提前和我說聲。」

許嘉：「上午在發燒，所以請假了。」

劉科：「你現在好點沒有。」

許嘉點頭。

劉科笑：「那就行，咱們快走，別讓老闆等太久。」轉，走過兩步又回頭，「走啊，幹嘛還愣著。」

許嘉移開目：「你......看過關於我的新聞嗎。」

劉科眨眨眼，一臉的霧水：「新聞？」皺眉想了想，又笑了，「哦哦，你是在說《天鵝湖》嗎。那個當然看過，老闆都給我念了好多回呢。」

許嘉：「......嗯。」沒等他接話就提步向前，「走吧。」

車駛離山道，往愈漸熱鬧的市中心去。

地面還帶著大雨後的，許嘉低下頭，儘可能地在角落，想要迴避路人來的視線。

劉科仍在自顧自地說著什麼，言語間充斥喜悅，像在討論某個值得高興的事。

許嘉卻已經無心理會了，心臟因張狂跳，搭於膝蓋的手死死地攥住面。

車停在豪華酒店外，穿西裝的侍從替拉開車門。

許嘉走廳堂，高跟鞋撞地面的那刻，似乎所有人的視線都朝看來。

握挎包，直腰，想要表現得泰然而鎮定，可掌心的汗水卻變得愈加黏膩。

後背像是被千萬扎著，每走一步都是錯的，看客們的目仿佛充斥著嘲諷與細膩，逐漸無法維持呼吸了。

向前走，在圍觀中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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