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粥跟在陳學閔後，他的形不太高，傍晚的餘暉下影子被拉的長長的，能長到陳粥的手邊。

他要是真的是的老爸就好了，在那一刻，有些傷地想，那現在就可以毫無負擔的衝上去擁抱他，數落他不過半年不見就把自己搞的這麼蒼老，告訴他自己失了並且掉著眼淚問他要不要替出口氣——而不是這樣疏遠的告訴他，長大了。

陳學閔在前面故作輕鬆：「晚上跟你伯伯他們家吃個團圓飯，」

陳學閔知道陳不喜歡陳粥，卻裝的好好的不想讓陳粥發現。

陳粥知道陳不喜歡自己，卻裝的好好的不想讓陳學閔知道。

陳和陳粥達的那種私下協議，卻心照不宣的不想讓陳學閔知道。

三個人，一萬種關係。這頓團圓飯，又不知道要吃什麼樣。

*

陳粥的那些堂叔堂伯們，見到都還算是熱。本就是幾年才見一次的，他們帶來的小朋友們陳粥完全記不全，卻得裝著絡地笑著打著招呼。

那個被稱做外甥的七八歲的男孩子，拿了個機關槍，滿排樓的「突突突」地跑上跑下，見到陳粥，扛著他的那把帶著置喇叭說著「沖啊沖啊」的槍，對著陳粥一頓掃。

小侄見拿了個莎公主回來，嚷嚷著要，陳粥雖然不這種小丫頭才垂涎的東西，但好歹是陳學閔給的，不是很想給別人。只是這會還沒有表態呢，那個堂嬸二話不說就從沙發上把東西拿了過去給了那個小侄。陳粥想稍微表達一下關於這個玩偶是的想法，話到邊，還是覺得算了，跟小孩子生什麼氣呢。

許久都見不上面的，甚至都沒有緣關係的一家人，在萬家團圓的氛圍里對陳粥的到來，到底還是沒能多說什麼。就連陳家，看在陳學閔難得的高興，面對陳粥問好的時候也顯得慈溫和。

晚上的飯桌上，聚齊了陳家的一大家子人。

大人們說著過去一年的往事，陳粥安靜地坐在角落裡吃飯。

那個七八歲的外甥把盛著他喜歡吃的大螃蟹的碗撈過來，占據在自己的領地里，抬著頭一臉炫耀地朝陳粥說，「我們去馬來西亞，你去嗎？」

原先喧鬧的飯桌上有幾秒的安靜。

大嬸嬸見狀連忙捶了錘大伯的胳膊，大伯反應過來，連忙打著圓場，「那個什麼，小粥啊，就你大伯不是有個外甥在旅遊公司嘛，今年他們公司搞活，我想著，你爺爺的況也穩定了，一家人也幸苦了，我們全家出去放鬆一下。」

「哎喲。」接著二嬸就發出擔憂，「那你還來不來得給小粥補票啊，我聽說過年郵出去玩的人可多了。」

這話側面反應了，陳粥本來就不在出行的計劃里的。

大伯微微一愣，繼而訕訕地笑到：「我問問啊，我再給我我外甥打電話問問。」

雖然這樣說著，卻沒有拿起電話來。

陳粥當然知道，春節的這種遊出境游有多火，距離出發的行程沒幾天了，是不可能補到票的。

一直吃飯的陳學閔突然說到：「這樣吧，我不去了，爸那邊也要有人照顧，我也陪陪小粥。」

一直沒說話陳悠悠地喝了一口茶，「你爸那邊況穩定，這幾天也有護工照看，要你留下來幹什麼」

說完之後，淡淡地看了一眼陳粥。

陳學閔：「那不說爸的事，我也想陪陪我小粥，都一學期沒見了……」

「老爸……」一直埋頭吃飯的陳粥打斷他，「我明天要去廈門。」

「你去廈門幹什麼？」

「學校的寒假社會實踐，去廈門參加一個短訓實習。」

陳學閔楞神地看著。

「有學分的。」陳粥強調了一下。

「你們老師怎麼安排的啊，大過年的，怎麼還要實習呢？」

「所以去的人能拿到學分嘛。」陳粥聳聳肩，「而且我聽說那實習也鍛鍊人的，在事務所。」

「事務所好呀。」坐在那頭的二嬸搶著話說，「我聽說事務所里全是註冊會計師，一個個都厲害的不得了，這麼好的機會，跟著多學學……」

「以後再去也行啊。」陳學閔是猶豫的，「你也不過大二，也不著急。」

「哎——」大伯跟著說到，「我說堂弟，這就是你的狹隘了，人家小粥年輕人，早早地去外面闖事業是好事，做長輩的即便有不舍，該放手的時候就要放手，哪有把孩子一輩子都鎖在邊的。」

「是啊，早點鍛鍊，早點長本事嘛。」

親戚你一言，我一語。

陳粥看到陳學閔是搖的。

最後，他把那一直被那個男孩子霸占的那盤大螃蟹拿過來，放在陳粥面前，說：「先吃飯，吃完飯後再說吧。」

*

陳粥看到的實習其實是老張幫一個在事務所的學長找的實習生。

今年春節過的晚，快接近二月的月底了，審計報告三月基本上都要定板了。事務所忙不過來，就想著能不能在學校里找幾個便宜的勞力來幹些基礎的活。

陳粥本來沒有意向去的。

但現在這個樣子。覺得去了，好像會更好。飯局後才給老張發了消息的，好在老張說那邊還缺人，不過就是比較累，可能不符合「臥龍小姐」的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