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冬說完後，往後退一步，張開雙手，站在那個懸崖的邊上，囂張地仍由烏雲蓋日後獵獵的的風把自己托起，「您瞧，這麼輕鬆就找到了解決途徑，我就說，世界上沒有沈家解決不了的問題，也沒有沈方易解決不了的問題，只需要他手指——」

他歪了一下腦袋，好像掌握了沈方易的死一樣，斜著笑的邪，「他是永遠的神。」

「永遠要拯救我們的神。」

*

陳粥出來的時候，季言冬的影才剛剛消失在那臺階上，陳粥瞧著他背影去，轉頭對沈方易說：「季言冬他怎麼在這？」

「也來求佛，上了。」沈方易手裡還拿著陳粥外套，他見那太躲到雲層後面，於是就把外套披在了陳粥上。

「求佛？季言冬也信佛嗎，他這樣的人，會求些什麼呢？」陳粥一邊手套著服，一邊喃喃自語。

「還能求什麼。」沈方易幫著整理的襟，笑著說道：「不過求我長命百歲罷了。」

他站在寺廟門外的高崖邊，說這話的時候紅塵滾滾皆匍匐在腳下，貪嗔癡恨也不為他的四苦，「天之驕子」大約形容的是他這樣的人。

陳粥站在那黃轉瓦礫下，看著季言冬的背影真的消失在山路的盡頭，穿堂風獵獵刮寸著皮。

無比乾燥的昌京的冬天又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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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雖然要來了，但屋暖酒香的昌京古城裡卻依舊沉醉在護城河的繾綣綿長里。

快到年下，酒局越來越多，沈方易盡已經可能地推掉了一些，但排下來近乎還是日日都有。

他這段時間都躲著沈家的人，沈父三天兩頭明里暗裡地找了沈家的長輩來見他，目的他也知道，無非是勸著他，港城的事他要上心些，也要主些。

他大抵能推就推，實在推不了了就讓蔣契攢個局，來一幫能喝的，把人喝倒了，這事又能躲過去。

不過他倒是在那樣的一個局裡看到了陳粥那個同學。

當時他喝的有些多，等到酒局結束要散場的時候，對面的人過來跟他招呼要走，他才注意到了一直跟在對面的人邊的那個人。

對面的人，論起年紀的話，他可能要一聲叔比較合適。

祁沅沅一素雅的過來，跟從前濃妝艷抹不同，穿個白的針織衫，看上去整個人的攻擊變弱了很多，但無法遮掩的，還是誇張的五。

沈方易沒點破，他也不覺得一個人到了能當他叔的年紀，還需要他來點破這種事。

局散了，沈方易提前出來散散酒氣，卻沒想到祁沅沅也跟了出來。

他沒正眼瞧，站在那兒，自顧自地著煙。

今日甚是做小伏低，來到他面前，似是有話要說。

沈方易不痛不地看著。

像是斟酌許久，最後開了口：「沈先生，您能大人不記小人過，給我條生路嗎？」

沈方易不過心地笑笑：「嚴重了，我可沒有堵你的路。」

祁沅沅：「您知道這個圈子的規則，一個瓶裝一朵花，表面上看上去各有所需，但我們人向來都是吃虧的一方，說散就散的權利，從來就不在我們上，您知道蘇家是怎麼樣的臉的……」

沒說完，沈方易就皺了眉頭，他不是看不出祁沅沅的心思，無非是覺得不用他出手也遲早引火自焚。他於是直接打斷，「你高看我了，我哪有這樣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本事。」

他這話一出，祁沅沅知道了，不管怎麼說，沈方易這頭是放過一手了。

原先繃的終於是鬆懈下來，知道，這條路到底還能不能再走全憑沈方易一句話的事，他但凡要跟計較之前小粥的事，再也別想再這個圈子混了。

沈方易不再與說什麼，祁沅沅不是不知道沈方易眼裡對的鄙夷的，別說沈方易，自己也有些看不起自己。

往常雖然貪慕虛榮，但也挑男人的外表和條件，總也想相貌登對，年歲相仿。但這次跟來的男人，老婆剛亡，膝下無子。知道圈子裡的白富們是沒有一個能看得上這樣的條件的，但這卻是的機會，為了走這條路付出了這麼多的代價，遲早是要堂堂正正地在這個圈子裡的，不是見不到的地下關係，而是要法律保護的站在明面上。

會這麼做的，堅持不懈地這麼去做。

從前的生活，過不得，也回不去了。

*

陳粥最近聽莊敏八卦，說祁沅沅掛科逃課逃到學校都要勒令退學了，陳粥不知道真假，但的確是好久好久都沒有看到祁沅沅了。

陳粥自己這邊的實習到了尾聲，學姐說年底的審計又要開始了，讓寒假裡跟著一起去別的城市，陳粥拒絕了。一來覺得這段時間的學習實習有收穫的，需要消化消化。二來，天氣變冷了，自私的，想要更多的躲在沈方易暖爐一般的屋子裡。

只要沈方易在那兒，一定就在，遇上他不在的日子，也會過去小住兩日。

陳粥問沈方易，問他怎麼不住酒店了，他說他以為會更喜歡這裡，酒店那兒是路過落腳的地方，這兒，是私人的住宅，是別院。

陳粥抱著電腦，有一搭沒一搭地整理著電腦里的文件，人卻還靠在他的上，手沒停下來，聲音懶懶的拿著一點嗲嗲的造作：「私有住宅呢，那怎麼讓我這個不速之客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