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兒發現除了原來樂隊裡的人以外, 以前看到過的那個高中生竟然也抱著吉坐在那兒唱歌。

他聲音出奇意外的好聽, 很空靈，很清澈，年剛剛退去, 男人的味道還未形。

把花遞給阿商，問小高中生怎麼在這。

阿商眼神落在夜下深幽的鳶尾花上，「人家正兒八經是音樂學院的大學生。」

陳粥抬頭看看那年, 他一曲完畢, 眼神落在阿商上。

阿商把花放下, 轉過頭來對陳粥說, 「我去唱歌了, 待會見。」

點點頭, 今晚的演出除了原來樂隊裡的人加那個年以外，就只有陳粥和蘇談言。

從前一直小氣到連酒柜上的薄荷糖都要跟陳粥算的蘇談言，今天倒是大手一揮, 說晚上的酒水都他買單。

陳粥去的晚了些, 沒喝到太多，但依舊跟從前一樣貧懟著蘇談言說，「好大方啊蘇老闆。」

蘇談言許久不見陳粥, 也依舊絡地過來搭著陳粥的肩膀，用手指點著, 帶著醉意說, 「見忘友的小傢伙。」

陳粥嫌棄地聳了聳自己的肩膀。

「你多久沒來看我了。」他瞇著眼, 放開, 仰頭手裡拿著一瓶科羅娜。

陳粥坐到那高腳凳上，把自己的子移得更靠近了櫃檯一些好方便自己拿到酒，「我跟你也算不上是好朋友的關係吧。」

「嘖。」蘇談言搖搖頭，「沒心肝的東西。」

他用啤酒瓶了面前的酒杯，「你可珍惜吧，這或許，是你跟我見的最後一面。」

蘇談言這話一出，陳粥抬頭問到：「你去哪？」

「國。」

「你去國幹什麼？」

「全家移民。」他說話間把子轉過去，只留眼睛的餘看過來，直直的，晃著夜裡的燈。

陳粥怔怔地看著他。

而後他故作輕鬆的一笑，依舊出那副不正經的樣子，朝抬抬下，「怎麼？捨不得我啊，早跟你說了啊，做我朋友，是你自己不要。」

「要是做你朋友，那你今天豈不是要拋下一個人去國了。」一首完畢的阿商下來，揶揄著加他們的聊天。

蘇談言：「瞧你說的，是我朋友，我要麼就帶走了，要麼就留下來，我能讓跟我分！」

阿商：「可把你給的，貧了。」

陳粥隨著他們開著玩笑，把面前的尾酒遞一杯給阿商。

阿商接過，淺淺的抿了一口，而後放置在自己面前，抓過蘇談言面前的那打科羅娜，對著陳粥晃晃，「還是啤酒好喝。」

蘇談言點頭道，英雄所見略同。

陳粥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自己小小的高腳杯里淡藍的調製酒，隨即也把自己的酒推開，換上一瓶的啤酒，舉起酒杯，朝著，「乾杯。」

應聲而起的撞杯聲清澈。

「三年了，好快。」阿商仰頭喝了一半，看向陳粥，「小粥，我們認識三年了。」

這點笑意盈盈的眼神下，藏著跟鳶尾花一樣的憂傷，相遇的時還在眼前，陳粥在那種好友相聚的時刻里，心裡突然湧上一陣難過。

「你幹嘛呀。」笑著埋怨，眼淚掉下來。

蘇談言識趣地走開，給他們讓出說話的空間來。

阿商眼裡依舊帶著笑意，淺淺地看著陳粥：「你記得三年前嗎，那天夜裡你陪我回家，跟我睡在那張一翻就咔咔作響的鐵床上，我問你三年後，我們會怎麼樣。我說我一定會出人頭地的，能在昌京買一個屬於自己的房子，一定要買三室的，這樣的話，阿茵和小譯和我，都能住在一起。然後我問你，小粥，你記得你是怎麼說的嗎？」

那說起來，就好像是昨日的事一樣。

陳粥：「記得，我說，三年以後，我應該跟現在一樣，還在上學，還在上課，還在人生這一段迷茫的景里。」

「現在看來，還是你的預判最準。」阿商笑笑，「你看你果然，還在上學。」

那算什麼預判啊。

不過是比阿商多了一段規律的、允許人迷茫的時。

剛上大一那會，十分不習慣這種沒有目標的生活，剛認識阿商的時候，是有些羨慕這種每天各不相同的生活的，可到如今，卻慶幸自己還能有這樣的一段時，在未完全為一個合格的自負盈虧的社會人之前，能每天都過那樣重複的，毫無意外的生活。

「阿商——」對於阿茵帶著小譯的離開，陳粥不知道該怎麼安，抿了抿，像是篤定到：「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如果不是這三年，或許就是下一個三年，又或者用不了三年，或者一年半年的，阿茵姐姐就帶著小譯回來了，到時候，你們三個就能住在一起拉，我也會常去看你們的，我以後畢業了就留在昌京，我們都還能在一起！」

陳粥聲勢浩大地描繪著未來的藍圖，好像說的越堅定，這樣好的畫面就越真實，也越能加快的實現一樣。

「小粥啊——」

陳粥聽到阿商這樣，長長的尾音帶著濃濃的不舍，那樣的語氣讓害怕極了。

有點不敢抬頭了。

阿商：「我要走了。」

陳粥的鼻子更酸了，依舊沒有抬頭：「去哪？」

「我要去找阿姐。」阿商揩了揩眼尾上控制不住要掉下來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