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方易。」

「希你，長命百歲，一生無虞。」

*

長命百歲，一生無虞——那是陳粥能想出來的最好的祝福了。

那不長的假期轉瞬即逝，就像他們的那段時，不知不覺中就走到了尾聲。

竟然要在自己的迷茫和不可置信中被命運洪流沖向分別的分岔路口，的下一個路標，是遠在大洋彼岸的國。

在那之前，陳粥要回一趟川渝老家。

路上的行人拿著大包小包匆忙地在機場匯聚烏的人群，匯相逢在其中的每個人都拿著前往不同地方的登機牌，等再次離散開來的時候人流就像是一條散的弧線，混其中的人面目全非，命運只摘取了每個人上的不同，然後形一道七彩的眩。

眩在他們邊縈繞，讓陳粥面前的人顯得模糊。

他們的分別並沒有想想像中的撕心裂肺和痛哭流涕。

沈方易只是站在面前，跟從前一樣，輕地了的發。

「小粥。」

他就這樣一直看著，一直看著。

不敢看他的眼睛，鼻子一吸，舉重若輕地揮揮手，「你走吧沈方易。」

「你要好好的。」他依舊沒有放下手，略顯糙的指腹慢慢地劃過的臉，「往後的人生，我不在，你……」

他說到他不在的時候，一下子就讓人很崩潰，好像那三個字，直愣愣地就像是一支箭，準確無誤地能像心臟的最中央。

於是陳粥連忙接過話，「我明白，我按時吃飯，我早早睡覺，學安立命的本事，結良善的朋友。」

聳聳肩，故作輕鬆，好似那樣可以把要掉下來的眼淚憋回去。

「你呢，沈方易？你也會好好的，對吧。」

「嗯、」他低低應一聲，「我會戒菸，會戒酒，會……」

他抬頭看，「好好的。」

陳粥看到沈方易的手臂抬了一下，那似乎是想要再抱抱。

但他終究是沒有往前。

知道再說下去，會在萬人涌的機場裡哭一個傻的。

於是立刻揮揮手。

揮揮手，很輕易的，不打擾風一樣的輕易。

*

那裝出來的輕易在登機後，就變無聲的疼痛。

陳粥回到川渝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牙醫。

躺在白的牙醫椅上，任由醫生用白慘慘的燈照著隆起的牙床。

手心在冒汗，思想是麻痹的，耳邊聽著叮鈴鐺啦的長短的鑷子撞的聲音，整個人就能控制不住地抖。

覺得自己非常不可思議，從前害怕看牙醫的人，居然主一個人來拔牙了。

頭髮花白的老醫生嘖了一聲，說的智齒長得怎麼如此畸形，而後他拿起那讓人脊背發涼的鑷子和刀，問到，「小姑娘，忍著點，我開始了？」

陳粥抖地點點頭。

狠心一閉眼，對來說不亞於一場小手的拔牙在麻藥失效中開始了。

疼，真疼。

想起那天晚上，沈方易攏著的頜角，溫地責備，怎麼就不敢去拔牙，這麼諱疾忌醫，要是他不在邊，要怎麼熬過這種作痛。

從來就知道，沒有他在自己邊，熬不過。

漫長的恐懼和疼痛結束後，捂著被鑿出半個才能拔出來的象徵人類智慧的智齒失神地想：

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像沈方易一樣，用冰涼的手給捂腮幫子止疼了。

那顆折磨許久的、畸形的，沈方易所說的，象徵著獨當一面的能力，完整又富的人格的智齒，終於拔了。

作者有話說：

「當你在穿山越嶺的另一邊，我在孤獨的路上沒有盡頭。

時常覺你在耳後的呼吸，卻未曾覺你在心口的鼻息。」——張震岳《思念是一種病》

「傳說這首歌的誕生是因為一個21歲的姑娘。」——這句話僅為文中角知，不代表作者立場，作者本人也不對該緋聞真假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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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 65 章

◎「傻瓜，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啊。」◎

陳粥覺得, 時間是一個很奇妙的東西，有的時候覺得時間很漫長，有的時候又覺得時間過的很快。

十八歲之前, 的時間, 消失的迅速又單調。

所有的人生都在為一場考試準備，信奉那樣的一場變化將會改變人生的階級。再等到後來，在從高中畢業後迷茫又不安的那兩年, 時間又過得很慢很慢，慢到有許多的時間去想很多想不明白的道理；但是遇上沈方易之後，時間又像是開了倍速一樣, 經常在與他的相聚和等待他的到來中就輕易地度過那些；按照他說的那樣準備「未來人生」的那些個日夜裡, 要把自己所有的力氣榨乾之後, 才能勉強不去想, 在人人批判和怨懟罵著難以越的階級里, 要怎麼樣, 才能自信又明地站在沈方易的邊。所以有很長的一段時間，都信奉讀書無用，深造無用, 鍍金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