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目編號？」

站在那兒的人冷冷打斷。

佟艷紅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先生說的是這次他們來流會募集資金的項目編號。

閉雙，這是他們最後的依靠了，打死他也不能說出。

四周安靜下來，三人形對峙。

人群小聲地說：「可真敢啊，這都敢犟……」

話音沒說完，原先站在先生一旁的安保扭起佟艷紅的臉。

哀嚎一聲，牙關再也咬不住了，哆哆嗦嗦地說：「……3……35.」

先生抬了抬眉，旁邊的助理點了點頭，過來一個人。

佟艷紅認出那人是本次招商會的負責人，連忙幾步爬到先生腳下：「先生、先生、您手下留，您手下留，我們家的項目不能撤啊，剛剛錢老闆還說給我們投資的，您要是撤了，不就宣告整個西貢不讓人跟我們做生意嗎，我們會死了，您行行好，您行行好，高抬貴手，饒過我們吧。」

見高高在上的人不置可否，佟艷紅又轉移到佟聞漓的腳邊，「阿漓，阿漓，我是你親姑姑啊，你在西貢，就我一個親人了啊，你真的忍心看你姑姑落難嗎，我們一家人在你和你阿爸來西貢的時候，可沒幫你們。」

佟聞漓在抓到腳的時候後退了一步，著跟五分鐘之前截然不同的人，眼神只是落在了佟艷紅塗得完整的指甲油上，剛剛明明就聽到了，說已經把房子賣了，也就是說，哪怕佟聞漓今天被威脅簽了那什麼放棄繼承權的協議，那房子也拿不回來了。

只是在冷靜地稱述事實：

「您剛剛不是說，有我阿爸這樣的哥哥讓你覺得很丟臉嗎，您現在說是我姑姑了，那你之前做的種種，以後有臉去見我爸嗎？要不是因為你的花言巧語，我和我阿爸也不會來西貢，他也不會搭上一條命，全都是因為你，你罪有應得，你才應該下地獄。」

「這個姑姑，我不認了。」佟聞漓冷漠地搖搖頭。

說完之後，抿著，手裡還握著那張支票，轉過頭來對站在他邊的男人說，「先生……您能帶我到出口嗎，我、我的事辦完了，我怕再被保安攔下來……」

說這話的時候看似冷靜，但說到後來的音依舊彰顯了剛剛心中發生的一場足以讓山崩地裂的海嘯。

他點點頭，剩餘的事安排給了手下的人理。

後是佟艷紅依舊不放棄的哭喊和求饒。

周圍的人群掩面低語，紛紛遠離。

佟聞漓再次跟在他的後，在所有人的目注視中離開。

*

直到遠離了人群視線的時候，佟聞漓才沒忍住，聳著肩頭在那兒抖。

奢侈的空調風吹得有些偏頭疼，腦子裡混著各種各樣七八糟的聲音，人群的議論和佟艷紅的囂指罵一直揮之不去。

知道世界本來就人淡漠，緣關係更不能維繫人的親近。

但還是沒想到，佟谷洲和自己在佟艷紅的心裡是那樣的不堪和累贅。

走的很慢。

貴賓通道里只剩下他有規律的腳步聲迴在那兒。

最後他的背影停下來，他好像要轉過來，佟聞漓抹了一把眼淚，才發現自己手背都是的。

「要一杯熱水嗎？」他站在兩米遠的地方，遙遙地問。

沉默了一會，而後點點頭。

*

他最後把帶回了車上，給倒了一杯溫水。

佟聞漓著水杯，坐在寬敞的車廂里，的子還在因為剛剛的激不可控制地發抖。

「抱、抱歉……先生。」為自己的失禮抱歉。

「不用抱歉，如果不想出去，阿漓就在車上。」

外頭黑的雲過來，沒改變房子的結局，沒法回堤岸，又不想漫無目的地飄在雨季的西貢里，於是就只能躲在他的車裡，避一避這要來的雨。

點點頭，又補充道，「先生，等雨停了，我就走。」

「沒關係，我下午不用車，多久都可以。」他從後車廂撈了塊巾遞給。

「車裡開著空氣循環，有事就按這個急按鈕。」他告訴著，「接下來的事給我就好。」

接下來的事，指得是佟艷紅那兒的事嗎？

外頭淅淅瀝瀝下起雨，他打開車門，回到在外面等的那人的傘下。

想起自己落魄時見他總是下雨天。

投過玻璃窗看著慢慢在雨中模糊的人失神地想，佟艷紅看準了孑然一人窮兇極惡，但在他出現的時候卻害怕萬分跪求饒恕，兩副模樣天差地別。

如果有一天，也能為那樣的人就好了。

那就不再為坐在他的車上而惴惴不安。

眼神落在自己手上那張被攥的有些發皺的支票上。

有些憾地想，阿爸的剩餘人生，就只能這樣陪著自己了，對嗎？

*

外面的雨落得讓人發昏。

佟聞漓在這種漂泊的疲憊中睡著了。

再醒來的時候，恍恍惚惚看到外面逐漸後退的樹影，才發現原來車在行進。

連忙起來，發現先生就坐在旁邊。

他微微闔著眼，從樹裡下來的夜和街道上昏黃橙紅的打在他上，白的西裝忽明忽暗，變換像是一盞風雨中的走馬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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