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挑了一番最後把筷子放下，嗓子裡低低應一聲應一聲，去拿了旁邊的巾，掀開眼皮看，「你倒是初心不變。」

繼而他又問：「不過你小小年紀，傷這種結論是怎麼得出來的。」

瞪著他，一臉認真地說：「我談過男人的，吃過男人給的苦。」

空氣有幾秒的靜止，他拿起巾拭手的作一停，而後那巾帶著些力道被他隨意輕摔在桌上，引得本來放在蘸料碟子上的筷子滾落，從他的面前滾到佟聞漓的面前。

佟聞漓大笑：「我騙你的啦！」

他面不悅;「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話這麼多呢。」

卻顯然沒覺到他的一些微小的變化，依舊在那說道：「我話也多，只是您總是不在家，我們說話的機會就了，而且我和您沒法對等流。」

「現在就是對等流了？」

「是啊。」拿起面前的二鍋頭，給自己倒了一半杯，「嚴格來說，這頓飯是我請的，您得對我卑躬屈膝。」

他不說話。

「喝！」盯著他杯子。

用紅酒杯喝二鍋頭？他沒手。

佟聞漓上手給他倒：「先生，要市井煙火氣，您得放開點。」

紅酒杯里先是被二鍋頭鋪滿了個底，繼而酒氣蔓延開來後，又加了許多。

「夠了。」他擋住杯口。

「再要一點嘛。」手抓過他的手腕，冰涼涼的手上來，說話的時候帶了點的憨，翹著尾音。

這點帶著撒的央求實在是讓人很難拒絕，也很難讓人記得剛剛說了什麼，他只能搖搖頭，再次到椅背上，隨倒，「你可真是學壞了。」

「會喝酒就算是學壞了嗎，那可不一定，這兩年來別的不說，喝酒這一塊我還是對自己滿意的。」

酒興上來了，就在那兒吹，「我可不是以前的我了，我現在喝一晚上，都能保持清醒。」

他不聲，心裡揣這個半吊子酒量，這半瓶二鍋頭下去，就差不多了。

「教書育人的高等學府，被你說不學無的混酒場技能的場所。」

「哎，你這話我不聽了，我跟你說你別看我這樣，我學業可是一點都沒有落下，年年獎學金年年評優。」

「既然不缺錢，把自己弄的那麼辛苦幹什麼。」他抬起手邊的杯子，抿了一口，微微皺眉，舌尖到後，發現這二鍋頭大概不正宗，但眼前姑娘卻毫不察覺，喝的高興酣暢，於是他也只能皺著眉頭再喝了一口。

這些年來，他並未是對不聞不問的。大致的況，他是知道的，雖然手裡有那一筆恤金，但一定基本上都沒怎麼，而是去額外想了很多很多來錢的辦法。他知道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大小兼職大包大攬。

「為了錢啊。」很誠實，說這話的時候把杯子放下，有板有眼的：「先生，錢能給我安全，很大很大的安全，我怕窮，怕回到那種為了窮，要賭上命的人生。」

說的這番話，他不用探究太多就能立刻明白，因為他不幸地就出現在那段不愉快的人生里。

說完以後就不再說了，繼續跟剛才一樣拉著他喝酒。

四周的人逐漸多了起來，聲音喧鬧的時候，佟聞漓混在人堆里學小流氓吹口哨，卻見面前的人帶著訓斥地看著。

灰溜溜地滅了那半個口哨聲撇著自己碗裡的小勺子。

「算了，你吹你的吧。」他最後還是投降了。

佟聞漓得到了準許，又把臉揚起來，開心之餘又從燈火闌珊里看見他。

他突兀地坐在四周格格不的人群里，西裝規整，形高大。

發現每個人經過他的時候，都沒法不看他。

突然就在那兒，因為酒帶來的遲鈍到開心。因為發現人海茫茫眾生蕓蕓的世界裡，也就能坐在他面前，拉他來他從來都不回來的地方，慫恿他用紅酒杯喝著二鍋頭。

而他，一定也不知道，當年的那一朵玫瑰花，還一直保存著。

要是讓猜，如果告訴他了，他會有什麼反應。

是不敢猜的。

*

時間到了晚間九點，周圍的人喝得有些多了。

不大的屋子裡充斥著各種各樣的人，越南話和東北話混在一起，其中還混進來幾個白人暴的歐文學。

場子越來越，他今晚讓私人保安已經回去了。

先生拍了拍靠在那兒的佟聞漓的臉，「佟聞漓，回去了，你是要在這兒睡是嗎？」

遲鈍地把自己的頭倒正，紅著臉問到：「演出要開始了是嗎？」

他拿起自己的西裝外套，站起來，「這兒人太多了，不安全，回去了。」

手邊卻握上一隻冰冰涼涼的小手，他低眼看去。

的手抓住他的手腕，的眼神鈍鈍的，跟只小狗一樣，「再待一會好嗎。」

又切回粵語了。五十的燈來回地打在上，他嘆了口氣，「還要多久。」

從桌子上直起上半，手還沒有從他手腕上拿下來：「等煙煙演出，你一定要聽一下煙煙演出，然後把你的哪些什麼製片人、音樂人的朋友都來，讓他們後悔莫及，痛哭流涕……」

越說越激，「讓他們為他們讓一顆明珠蒙塵的行為懺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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