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當初他一個空有名頭無實權在的年國公，確實沒有能與安王抗衡的能力，他的選擇是正確的，年的他保全了家裡人。

但那個總是很嚴肅，不好卻對他諄諄教導的先帝，卻死在了那場宮變中。

後來每每想起，姜世忠都心緒難定。

年時的友幾分利用幾分真假，但到底，都在歲月的消磨里徹底淡去，那些在不合適時間裡教給他的東西，姜世忠也終於學會了，如何為人臣子。

』年不知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盡愁滋味，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再低頭，薄薄紙面上，落下的，卻是稼軒先生那首詞。

第102章 祖母好兇

姜亭月探過頭，著紙面上的詞，奇怪道：「阿爹你怎麼突然寫這個？」

「有而發。」姜世忠放下筆，問，「你怎麼最近天天往書房裡跑？」

「我來聽熱鬧。」姜亭月笑了聲，又問，「為什麼聖上不扶持大皇子啊？我覺得，大皇子比賀蘭延好得多。」

姜世忠微微一嘆，道：「聖上，不喜歡大皇子的子。」

大皇子賀蘭靖，溫和，寬容待人，某些方面，很像先帝，只不過先帝一直不好，病重之人大多鬱，先帝倒還好，待人接一如既往的寬容，只是說話時，表有些。

姜世忠忽然又想起陸家那小子，該說不說，有些時候，確實約能窺見幾分先帝當年模樣，怪不得聖上下暗令要殺他，即便是人死了，也依舊防備著布下天羅地網。

防備的還對，那小子，可比先帝當年多了。先帝從不玩什麼手段，便是帝王權衡之，也用得太過明正大，所以才被算計這樣。

不過，都與他無關。

姜亭月輕嘆道：「聖上看人的眼果然與自高度一致。」

姜世忠換了張宣紙，以鎮紙住，頭也不抬的問：「你在嘀咕什麼呢？」

「哦，我就是好奇，上次賑災的事，大皇子不是做的好嗎？又辦實事，又有好名聲，怎麼我看大家都更看好三皇子啊？」姜亭月實在是很不理解。

姜世忠有些訝異：「你竟然知道大臣們更看好三皇子？」

「很簡單啊！」姜亭月拉著書案道，「我發現，去雪的時候，我跟那些閨中友在一起時，他們家裡都在觀，今年新春一過，紛紛都往三皇子府里送兒，試圖讓三皇子收為側妃。」

「雖然庶份是低了些，但也沒低太多，若非是看重，誰家肯送自家兒去白白遭罪啊！」

除了爹確實不納妾，那些好友們，多多都有幾個庶妹，雖說不是一母同胞，親疏有別，但及笄分院子前，都是放一起養大的，多多都有，誰還不疼自家妹妹不？

「也是。」姜世忠笑道，「前朝向，向來與後宅有千萬縷的關聯，你能以小窺大，有進步。」

「阿爹，現在不是誇我的時候。」姜亭月苦著小臉說。

「你實在是閒得慌，阿爹給你分派個任務。」姜世忠將手裡一封信遞給，說，「你祖母要回五行山了，你閒著也是閒著，去送一趟吧！」

姜亭月驚道：「我一個人送？」

「你大堂兄會隨行。」

姜世忠頭也不抬的說：「主要是你回來時一個人我不大放心，讓他保護你的。」

姜亭月覺得自己被辱了，「祖母都花甲之年了，怎麼也比我需要保護吧？」

姜世忠終於抬起眼，了一眼，笑道：「你是不是對你祖母有什麼誤解？別看你祖母已年過六旬，莫說是你，便是你兩位堂兄，都挨不住你祖母一下。」

「好了，趕帶著信回去收拾吧！過幾日就啟程了。」姜世忠擺擺手說，「你看你對自家祖母都這般不了解，像什麼話？剛好這一趟去了解一下。」

「可是，靜姝姐姐馬上就要嫁給大皇子了，我到時候來得及趕回來嗎？」姜亭月有些擔憂。

「應當來得及，不過按照你的子，應該早早的就備好了禮對吧？」

姜亭月點頭：「去年得到消息時就備好了。」

「那就行，你實在是趕不回來，我讓你阿娘代送。」姜世忠笑著說。

「也行。」姜亭月撓撓頭，還是聽話的應了。

不討厭祖母，但祖母不喜歡娘，又總是面無表，威嚴太重，連個笑都沒有，最關鍵是，祖母也不搭理，那些無往不利哄長輩高興的招數，在祖母那裡沒有一點用，所以跟祖母單獨相，覺得有些彆扭。

又低頭問：「信給誰的？」

「給你祖母的。」姜世忠道，「讓你邊丫鬟保管，離京那日再給看。」

姜亭月默默遞給桃喜，「……哦。」

離開書房後，姜亭月小臉一拉，說：「我不想去五行山。」

五行山離上京雖然不算遠，但也絕對不近，是路上的行程，就要花費一個月，不想離家。

姜亭月小臉懨懨，有氣無力對桃喜道：「不要帶太多東西，祖母行事節儉，看不得奢靡之風……罷了，能帶的都帶上，反正路上也是要被冷眼的，還是自己怎麼舒坦怎麼來。」

桃喜輕輕點頭，「是。」

什麼都帶上的後果便是，七日後，一行人匯集時，老祖宗手裡撐著龍頭拐杖路過時，見後的五輛馬車，都忍不住停下來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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