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121我們和離

但見天黑，趙斯斯回到攝政王府，站在門口靜靜看著，還是嬤嬤笑著出府迎接。

總是這樣，總是那張臉。

趙斯斯並沒有進府，吹了吹石階，抱著小白就地坐下。

突然想起之前中秋那夜，林畫同顧敬堯出私宅的場景。

那一日，本是出城燒香，東城門進出百姓擁，便聽守城將士的話繞去西城門進城，路過郊外的私宅，攝政王的私宅路段好，便聽車夫的話經過那。

就這麼誤打誤撞的看到顧敬堯走進私宅，而他側便是笑意掛容的相府小姐。

他們是孤男寡，連一個侍衛婢都沒有。

依稀記得林畫臉上的笑容，就好像綻開的白蘭花，滿足的愉悅全寫在林畫臉上，伴清澈的眼神，一顰一笑皆含。

那個眼神，那抹微笑，如今想起總會浮現在腦海里，就如同很多年對顧敬堯笑的時候，那是思念以及藏在心底深的初心。

當時的顧敬堯是背對著，看不見顧敬堯是何種緒，可都傳顧敬堯不近，能讓相府小姐私宅定是關係不簡單的，定是重要的人…

太了解顧敬堯的子。

於是，覆下簾子催促車夫回府，沒再去想任何事。

可當夜顧敬堯並沒有回府，聽府里下人說顧敬堯還住在私宅。

那一次的中秋夜就這麼過去。

過了兩日，出府時偏偏恰巧看到顧敬堯回府，第一次看到顧敬堯穿白也是在那一日，沒有往日黑的沉悶，自有一清冷瀲灧的高貴。

秀擺和襟都是綉工細膩的銀杏葉，那不是顧敬堯本會喜歡的東西，著實…礙眼了。

沒有說話，顧敬堯也沒有說話。

出府，他回府。

肩而過。

就在坐的這臺階，兩個人就這麼肩而過，誰都沒有看誰一眼。

當時陳安還是笑著問：「王妃是要出府嗎，需要護衛嗎。」

一度失神，便忘記答話。

那日，去茶樓飲茶，又恰巧遇見林畫。

倒不是恰巧，是對方故意在等。

林畫在附近的雅位，林畫穿的是一白，跟顧敬堯穿的料子幾乎一模一樣，上面皆綉銀杏葉。

耀眼的線過窗檐，將那幾銀杏紋路的花紋染得無比耀眼奪目。

位置的關係，與林畫是隔空的面對面。

林畫總是笑著看，對方那樣的眼神極為明囂張，就像是在宣誓某種東西已經侵略到手。

看得懂，太清楚那樣的眼神意味著什麼，是驕傲、是勝利。

是勝利者看落敗者的姿態，無畏無懼。

甚至對方角勾起的笑意還摻夾對的悲憐與戲謔。

無端，的心驀然一鈍，藏了很久的東西突然在慢慢撐開，彷彿死的針線已經陳舊不堪在一點一點地裂開。

是疼的，懂。

但笑了，倒了溫茶偏頭向窗外輕泯，看著盛開的白，是阿娘最的白。

心一狠，默默把滿地的狼藉生生拼湊起來，那一杯茶也將所有的緒通通帶走，背負太多太多決不能留男之，在顧敬堯邊已經暗中籌謀一年，也該離開顧敬堯的視線去永州。

他們既然相，那便讓他們相。

終究不是顧敬堯的良人，顧敬堯也不是的良人。

又何必因為一張聖旨過著涇渭分明的日子。

對方喜歡那便拿去，不想要也不能要。

不能要。

不能，這一年來總是看著顧敬堯那張臉，終究還是沒有按住躁不安的心，無疑…顧敬堯長得極容易讓人心沉淪。

藏在心底的那份，全因多年前的玩笑話，為何會有人去信那樣一句沒有任何保證的承諾。

有啊，就是啊。

就信了整整十年，信了十年，那十年還日日告誡大夏太子。

「蕭其非你就別想了，我已經答應嫁給別人，那個人會幫我戴金步搖，我是他的…」

我是他的…

真的是可笑至極。

後來，用了足足十日，在完全保護手底下眼線的安全的前提下，決意離攝政王府的庇佑，決意要和顧敬堯和離。

那一次，是同他第一次提和離。

那一次的深夜，攝政王府照舊是華燈璀璨。

那次是第一次明正大走進顧敬堯的書房，看著坐在書桌前擬寫公文的男子。

他微微低著頭，長睫微斂，那張世間難尋的臉在燈火的照映越顯幾分涼薄。

「顧敬堯，我們和離吧。」這句認真不過的決定，半戲謔玩笑都不帶。

紫金窗扇開敞，灌進的秋風吹的發梢，冷冷的灌得肩頭直。

顧敬堯慢慢停了手，這才看：「理由。」

迎上他暗沉的長眸，總是讓人到那份骨子裡的冷漠疏離，錯開：「我不喜這攝政王妃的位置，對你也無，我們終究不是一路人。」

話落，突然就只有風吹翻書頁的咂咂響。

很久后，顧敬堯只說了一個好字。

看著他：「那你寫。」

顧敬堯合上公文，鋪好宣紙：「趙斯斯，過來磨墨。」

他總是趙斯斯，清冷的、沒有的三個字。

只好走到書桌前，取過墨錠繞著圈打磨。

滿室的安靜，沒看他，他也沒看。

都沒有。

磨好墨，推到顧敬堯手邊：「好了。」

顧敬堯手中的筆蘸了蘸墨，慢慢刮著硯壁：「當初你我二人是聖上下的婚書，和離書需要加蓋印方才算是撇清所有關係。」

「我知道。」

「趙斯斯，你想要什麼儘管開口。」

搖頭。

顧敬堯看著：「是什麼都可以。」

一直覺得顧敬堯在說和離后給金銀珠寶宅子，畢竟…顧敬堯會給的也就這些，他有銀子。

只是笑著回他：「不勞攝政王心，出了攝政王府，尚且能自力更生。」

顧敬堯低聲笑了笑，把眼神從上收回：「夜已深，你且先回去就寢，本王讓人蓋好印再拿給你。」

不，看著依舊乾乾淨淨的宣紙。

片刻，顧敬堯了手落筆，是一個『和』字，舒袍緩袖間沉穩斂，不疾不徐道：「本王很像無賴嗎？」

轉離開：「不像。」

可明明就是無賴，當夜過後便裝失憶，和離書也不給，死都不給。

明明就很無賴…

明明。

…

想著想著，春雨落下，趙斯斯低下頭抱好懷裡的小白，天不眷顧總讓淋雨。

也罷，都淋雨淋習慣了。

綿綿的霏霏細雨落下，拂在面上涼涼的，並不舒服。

無聲無息中，後傳來清淺的腳步聲，油畫潑墨的油紙傘停在頭上，擋住了漫天霏雨。

那人站在後，沙啞的聲音低低落在頭頂：「斯斯不是說一起吃晚膳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