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君琇想半晌，也沒想出個法子，彎下腰撐著兩膝，一臉苦惱：「我們要是有頭驢就好了。」

莫輕輕不失笑，撇開手裡的豆子，淨指尖，「有驢也不行啊，我們這小院子哪能夠它跑圈的。不過……人倒是可以。」

劉、文二人面面相覷，「人？」

說完莫輕輕點點頭，便背起小手往外溜達。

不到一柱香的工夫，再折回，竟還領著一高一矮的兩個年。高的那個，文君琇也見過，正是昨晨幫著扛綠豆的小哥，約有十幾了。矮的那個還算孩，看著也不過八九歲模樣。

經莫輕輕囑咐幾句，那兩人便迅速接過活兒，一個推磨，一個舀豆子，搭配著忙得熱火朝天。

劉老五見狀，趕將莫輕輕拉到一旁，「掌柜的，您從哪兒把他們領回來的？」

「街上啊。」

「街上！」文君琇驚得拔高了聲，意識到便又急忙下，「你怎麼敢隨便就拉人回來？」

知道他們是在擔心什麼，莫輕輕笑了笑，給個眼神，讓二人放寬心。

「昨晨我去買豆子，聽米糧鋪子老闆說了，這兄弟二人無父無母，家境清寒，為謀生，經常在附近找活計干。周旁大小鋪子的掌柜見他們可憐，也願意做事，平日裡要搬個貨什麼的，忙不過來時都是找他們，付些工錢就行。」

「你們大可放心，我適才在附近問過一圈，眾人所說，確實與米糧鋪子老闆說的相差無幾。況且昨日我跟那小哥說過幾句話，我覺得人不壞。再怎麼著，也不過是兩個孩子，放心，不會有事的。」

聞此，劉老五瞧眼專心幹活的兩人，點點頭。

「您做事向來仔細，既然下了決定，想來是沒什麼可疑。反正也就一日，大不了我多看著點就是。」

「有勞劉大哥了。」

輕拍兩下劉、文二人的肩，莫輕輕一副老道的模樣，「天熱，我去給他們拎壺涼茶過來，別把孩子給累到了。」

說罷，甩著袖子高興離去。

目送那道筆的影，文君琇眨了眨眼，不解地問劉老五：「劉大哥，您不覺得掌柜的說話總是老氣橫秋的嗎？年紀分明也不大。」

「唉。」劉老五微微搖頭，嘆，「掌柜的也是自小父母雙亡，大抵是獨自一人長大，經歷太多，慢慢就養了這麼個子吧。我都習慣了，你過段日子也會習慣的。」

原來如此……

文君琇猛然一下子也能理解了，恐怕掌柜的也是同，想藉機幫幫這對兄弟，才會如此行事吧。

不知文君琇所想，一日下來，莫輕輕只覺得自己屬實沒看走眼。兩個年干起活兒來賣力，子也乖巧。讓吃就吃，讓喝就喝，讓休息也不推太多，其餘時候更是不會懶。

天微沉時，幾桶豆子已悉數磨好。

那個江正的年，將從廚房喊出，著臂膀笑道：「小娘子，都磨好了，您看看滿不滿意。」

細細轉上一圈，莫輕輕點頭。

「滿意，辛苦你二人了。」說著，從袖中出事先備好的工錢，塞給年，「你先點點，順便再等一下我。」

說完又進到廚房，過了好一會兒才再走出。

「如何？可有你的？」

「沒！小娘子給的只多不。」

莫輕輕淺笑，將手裡兩隻紙包也遞去。

「看天有些晚了，不好多留你們，改天白日來，我請你們吃飯。這些呢，是豬韭菜餡餅和些小點心，餡餅你們趁熱吃，葷腥，涼了吃著容易肚子疼，點心隨時吃都沒關係。」

詫異看著，片刻，江正才敢接下。頓了頓，又趕拉過後弟弟，衝著連連鞠腰道謝。

「謝謝小娘子！不僅給我們活兒干，還送這麼多吃的！您真是大善人！」

莫輕輕哪擔這大善人的名號，費好大工夫，才將人勸下，笑道：「最要謝的是你們自己，這些是你們努力得來的，是應得的。好了，趁著還有天亮快回去，晚了不安全。」

催促著，親自將兩個年送出門，莫輕輕才回了院子，重新挽起袖。

磨好的豆漿攪拌過後，還需得經兩次沉澱，頭次時候短，約兩到三刻即可，待到上層的水漿變得清澈，就可倒出。

再往裡注清水，攪勻，再繼續放置，便是第二次沉澱。

只不過第二次要長許多，至也要等上整夜。若冬日還好，可眼下是夏日，氣溫高，憂它悄然發酵了，莫輕輕便騰出兩隻水缸，注涼沁井水，再將豆漿桶放進，以此來達到冷藏目的。

這法子效果還算不錯。

翌晨倒出上層水，底下沉澱令十分滿意。此後挖出，經過連續幾日的熱曬，才終得到足夠量的澱。

食料備好，接下來便是推出新的吃食。

連老天都有意助，推新吃食的這日，午時日頭格外酷炎，才掛出點菜牌，便已有不食客詢問，接連賣出了好幾單。

食肆里正忙得鬧熱，一輛華貴的馬車在門前停下。

佳人翩翩，在點菜牌前逗留，青羅小扇輕輕搖曳，帶出滴滴的問話聲。

「你確定蘇司業就是每日來這用食？」

「姑娘放心，奴婢打聽得清清楚楚，蘇司業每日午時或是酉時定會來這邊。」